“摔伤的痕迹是可以解释的,这毕竟是三楼,就算有稻草减缓冲击,她身上也能摔出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房间里血迹铃老板的是谁清理的呢?”
“再来,铃老板如果自己一路逃到树林,沿路一定会流下很多血迹,凶手就算事后清理,也是容易有遗漏的。毕竟他不至于算准铃老板完整的路线。何况沿路杂草很多,他想把血迹彻底清理干净是很难的。”
“因此,其实可以把这种可能排除了。”
“那么应该只剩下一种可能——铃老板当场就死了。凶手给她裹上大衣一类的,或者把她装进某种编织袋里,把她从三楼扔到稻草堆上,清理屋中的血迹,去到吊脚楼后方,带着尸体离开……不,准确地,更可能是拖着编织袋离开。
“最后真凶抛尸在树林,然后把带血编织袋或者大衣埋到树林里、或者绑着石头沉湖,返回客栈。”
“因为其余场景已经封闭,相关证物找不到了,但从沿路没有血迹来看,应该是这样不错。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铃老板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擦伤和摔伤的痕迹。”
听罢顾良的话,杨夜点点头:“我的看法跟你是一样的。其实,还原了案发经过,凶手就好排查了。”
摊开笔记本,翻到一张空白的页面,杨夜拿起笔梳理。
“第一组的凶手组合,原本应该是靓服务和钱流浪。这点从两个人的书信可以看到。他们谋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现在经我们分析,应该是靓服务通过左手写的信,把‘引铃老板去房间、并打开窗户’的任务,转交给了黄厨师。她自己则去到对面杀流浪汉。”
杨夜想了想,补充道:“之前我们说,她杀流浪汉,实际上是为了灭口。其实现在这样看下来,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免除后患。”
顾良坐到桌子旁,道:“嗯,同意。钱流浪毕竟是个道长,但靓服务是鬼,是跟他处在对立面的。一个道士,居然和一个鬼合作,这对双方来讲,都是一件冒险的事。”
“面对靓服务,钱流浪的说辞可能是,他并不是见鬼就除的道士,铃老板是杀他徒儿的凶手,所以他才想杀铃老板,但他并不想杀其他的鬼。”
“可是在靓服务眼里,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万一这道士杀完铃老板之后,反过来杀她呢?”
“再来,通过与黄厨师对话,我们知道,他和靓服务都是小鬼,受制于能力强大的铃老板,但换个角度看,他俩其实也是受到铃老板保护的。铃老板一死,万一道士想对付他们两个,就简单了。”
“因此,靓服务假意与钱流浪制定了一个杀死铃老板的计划,这是需要两个人配合完成的计划。但靓服务使了个心眼,把其中一个凶手要做的任务,转交给了黄厨师——”
“这样一来,她去湖对岸杀了流浪汉,再s,he杀了铃老板……相当于一箭双雕,既能利用钱流浪的计划,杀死铃老板,又能反过来除掉钱流浪,免除自己被道士杀的后患。”
“不错。”杨夜道,“那钱流浪馋酒,又以为靓服务真的在与自己合作,所以放轻了防备。靓服务去找他的时候,多劝了他喝了点梅子酒,让他断了片,靓服务再趁机杀死他,是可能的。”
“这么一来,第一组杀人的组合,实际上是靓服务和黄厨师。”
“但其实,这个组合还是存在问题的。”
杨夜在纸上写下“问题一”、“问题二”,打完冒号后,看着顾良道:“第一问题是,黄厨师跟你说的,如果只是让铃老板去你的房间翻箱子什么的,他怎么能保证,铃老板恰好能正面站在窗前,等着胸口中弹呢?”
顾良回忆了一下明月的说辞,道:“按黄厨师的意思,他对铃老板的杀机不强。他收到一封信,说让他把铃老板带到空客房,剩下的事不用管,他也就没管了。他忌讳铃老板的力量,其实挺怕她的,也就非常害怕万一她没死,反过来发现自己害她的事。”
“所以,黄厨师确实是不能确保这件事的,时间上、以及铃老板的具体行动,他都不能确保。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看能不能把铃老板弄死的心态做的这件事。”
杨夜:“那么,如果是这种情况,只能是铃老板在你房间里找东西的时候,恰好走到窗户口望了一眼。对面的靓服务在杀掉流浪汉后,一直盯着枪身上的瞄准镜,然后找到了这难得的、可能一闪即逝的机会,一击毙命,杀了铃老板。”
“然而,这不但太过巧合,还对狙击手的要求非常之高。总不至于,这回靓服务,生前活着的时候,又是雇佣兵一类的。”
杨夜思忖片刻,皱着眉再道:“而事实上,实际上这会又会产生一个问题。一共就有三个问题了。”
杨夜在纸上把“问题一”的内容补全后,在一旁打了个问号,然后增加了“问题三”三个字。问题三的部分,杨夜先空下来,他在问题二的冒号后面,一边写下梳理的内容、一边口述。
“黄厨师收到的纸条,是让他下午2点半到4点之间,把铃老板引过去。但黄厨师怕引起怀疑,不敢显得太刻意,只找了个你房间有问题,让铃老板去搜索的理由。”
顾良点头:“按他的意思,那会儿铃老板在柜台上算账,加上靓服务可能在下午1点到2点到处打扫,所以铃老板应该会在下午2点以后,才会去我房间。他有半个小时的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