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别碰他!”看见他的动作,一句句话刀子一样往心上扎,林厌一阵气血翻涌,想也未想抄着拳头就扑了上去。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的印象里,向来斯文俊秀从没学过武顶多只是偶尔健个身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林厌那一拳角度刁钻古怪,又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没有任何格斗基础的人是躲不过的。

林舸不仅躲过了,还掰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压,右手钳子一样锁住了她的胳膊,一个标准擒拿推着她往后退。

“砰”地一声,林厌后背撞上了车厢,一阵头晕眼花。

林舸晃着她的肩膀咆哮:“他杀了我爸,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沦为孤儿,林厌,你好好想想清楚,他要不是和我妈有染,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家来,我妈又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什么好吃的穿的玩的头一个就想到你,对我都没有那么好!”

“你放屁!”林厌流着眼泪嘶吼:“你算什么狗屁孤儿,你生在林家长在林家拿着林家的钱,享受着妈妈的关心和爱护,你有在外面流浪过吗?!有捡过垃圾吃吗?!有在恶犬嘴里夺过食吗?!”

“你通通都没有,算他妈哪门子的孤儿!婶娘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可怜我从小流落在外吗?!你凭什么用你自己的猜测否定别人的一生?!那是你亲妈亲叔叔啊!”

此时此刻的林舸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面目全非。

林厌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活在她的记忆里的,仅仅只是那个斯文俊秀,安静温和的少年。

眼前的林舸是魔鬼,是qín_shòu,他一手造就了这一场杀戮,晃着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咆哮,抹黑自己的家人,企图让她认同他的歪理邪说。

“是,是亲妈,但是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吗?”林舸说到这里,眼底渗出了愤恨的光,也微微红了眼眶。

“我的人生活得像一具按部就班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几岁学走路,永远不能哭,可是该笑的时候却得笑,没有玩具,只有书本,考试必须拿满分,差0.5分回家就没有饭吃,做错了事永远只有批评,做对了却也没有表扬。”

“别的男孩子都可以跑闹蹦跳,我不能,我得坐在家里学习,学完了音乐舞蹈美术,还有钢琴书法奥数……”

“只有你,林厌,厌厌……”他疯了一样捧起她的脸,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不一样,你是那么飞扬跳脱,那么恣意张扬,原来人生还可以像你一样过得那么快活,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光。”

他说着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揩掉她眼角的泪渍,虽然容貌变了一点,但她依旧是那么好看,那么让他迷醉。

林舸喉头微动,欲要把人揽进怀里的时候,地面上投下了一片y-in影。

他仰头望去,本应该躺在医院里的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铁桶,死死罩在了他的脑袋上。

林舸眼前一片漆黑,挨了不少黑拳。

宋余杭招招直击要害,边打边咬牙切齿,直揍得他连连后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恶不恶心,竟然肖想自己的堂妹,别动我的未婚妻!!!”

宋余杭一甩打的有些酸痛的双拳,回转身来拉她:“我们走。”

林厌愣愣看着她,半晌,唇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你怎么来了?”

宋余杭拉着她跑:“我来带你回家。”

路过林又元尸体的时候,她瞥了一眼,目光沉痛,攥着林厌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有点晚,不过……”林厌看着她的背影,身上也挂了彩,一个人孤军深入,从江城市找到这里应该很不容易吧。

她心一软,刚刚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伪装坚强,如今见着她眼眶发烫,鼻子一酸,泪就滚了下来。

“能来就好。”

宋余杭护着她推开院门,刚冒出头去,一梭子弹就s,he了过来。

“趴下!”她抱着人往旁边一滚,火星ji-an在门框上砰啪做响。

妈的,门外也有林舸的人,这院子已经被围起来了。

宋余杭拖着她往后退,院内空旷,林舸身上有大口径步枪,她却手无寸铁,实在是不利于交战。

她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把林厌藏起来才好腾出手来和他打。

宋余杭目光快速逡巡过院落,定睛在最里面的仓库上,拉着她往过去跑。

林舸好不容易才摘掉了那套在头上的铁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的正好,一起杀了。”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她们,宋余杭却毫无畏惧地抬起了林厌的下巴,挑衅般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狠狠吻了下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林厌愣大了眼睛,往外推着她的肩膀。

“唔……死到临头了还……”

宋余杭抓紧她手,加深了这个带着血色浪漫的吻。

“那又怎么样?”唇齿交缠间,她的嗓音低哑且含混不清。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如果是旁人,她万万不敢在敌人面前这么做,可是这个人偏偏是林舸。

他那偏执变态的占有欲使他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开枪,强烈旺盛的自尊心又使他产生了一定要战胜宋余杭,亲手杀了她的yù_wàng,好让林厌彻底死心,瞧瞧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宋余杭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林厌又怎会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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