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晳扯了几下袖子,可无奈景妲攥得用力他无法挣脱,十分不耐道:“你究竟想怎样?是不是料定我不会揍你?”
他语气虽凶可景妲一点也不怕他如果└】.,只觉得这样近的接触来之不易,欢喜还来不及呢,哪在乎他的冷言冷语?反正自己现在只是个小书童,就算丢脸也丢的不是景府小姐的脸。
“大哥哥别那幺凶嘛!我就是喜欢你的笛声,想和你说两句话而已。”景妲哀求着,“说起来哥哥是哪里的人啊?离书院很远吗?很久没有回家了吗?为什幺我听这笛声中有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李晳听她此言心中倒是一怔,想不到这小小女童倒是个有慧根的,居然听出了这点深意,自己何尝不怀念前世生活的地方,那里有自己的亲人朋友,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抱负,可这里只有一群妖魔鬼怪和骇人听闻的荒淫风俗。他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绪,再睁眼时已克制住了情感波动。
景妲仰望自己向往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他闭起眼时显得睫毛好长,根根分明,微向上翘,翕动间好似蝴蝶展翅。
李晳一睁眼就见那个小女孩专注地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相貌生得极好,前世那些女子不好意思细瞧,只能寻机偷看,他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不显露半分,那云淡风轻的潇洒做派更得女子青睐。可是在此地,女子都甚为大胆,一个个对他虎视眈眈,甚至出言挑逗,投怀送抱,让他觉得自己竟如前世堂子里那些供人取乐的小倌一般,只觉得受了侮辱。这个认知让心高气傲的国公世子十分郁闷,也就避开了与女子接触,甚至连母亲为他备下的两个通房丫头都没近过身,只因为她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淫邪,完全不像处子。后来他听说那两个丫头都是父亲收用过的,说是床上功夫不错,这才拨来给他,只希望能教他通了人事。他听说此话时正陪双亲吃饭,母亲向他夸赞父亲对他这个儿子的苦心培养,说是要放在别家都是做儿子的耳濡目染早早就自行通了人事根本不教父母费心,并且还会在外面勾搭了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回来孝敬父亲,他当即便将吃进去的饭都吐了。从此住到书院中,任母亲如何来信相催也不回家,只说忙于功课。好在恩师卧龙子惜他才华,由着他的性子,不会强迫他与女子相交,又在师兄弟们找他麻烦时为他撑腰,他才有了立足之地。他因为与旁人格格不入,在这书院中也没有朋友,除了卧龙子和自己的书童,一个月与别人也说不上一两句话。这样的生活对于前世呼风唤雨,做了一辈子人上人的李晳来说确有些孤独寂寞,可也只能暂时如此了。只希望尽快金榜高中,外放为官后有了自己的府衙,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至于娶妻一事,他只觉得希望渺茫,这个世界的女子哪里有省油的灯,娶回家中恐怕只能徒增烦恼。
他避世也有段日子了,许久未与女子对视,当下只见那女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内里波光粼粼似含着一泓清泉,眼角微微向上斜飞,形状妩媚姣好,在周围一圈浓密睫毛的掩映下更显动人。这无疑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他前世见过美人无数却也不记得哪个拥有这样美丽的双眸,不过比之更为吸引他的是女童的眼神,那样单纯诚挚,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和自己亲近,丝毫没有龌龊心思。也是了,这样小的孩子应该还没被那些污秽所沾染吧?可是,李皙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何眉姐儿就成了那个样子!
李眉是李皙的嫡亲妹子,虽不十分聪慧却也娇憨可人,前世兄妹两个感情极好。在这重来的一世,李皙本也希望好好教导这个妹子不让她走上邪路,却不料她拿了春宫图来找自己这个哥哥,说是让哥哥教她做那图上的事,被他严词拒绝后不但不知悔改,还哭着说他不是个好哥哥,不像她的好朋友景姻的哥哥那样疼爱妹子。这也彻底绝了李皙的希望,既然如此年幼的女孩都不能幸免,那世上还有干净的姑娘吗?就连景姻也……那可是他前世的妻子,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才女,二人虽算不上情投意合却也夫唱妇随了几十年,从没红过脸,居然也在这邪恶的世界中变了性子。若不是他心性极其顽强,恐怕就因这样的打击而自尽了事,不过他从此也打定了独自一人度过此生的念头。
然而此时面前的女童却让他恍如见到了前世的妹妹,那样清纯无邪,他不由放缓了语气道:“是啊,我家离得很远,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景妲知道他家就在京城,却不明白为何要骗自己说很远,可见他怅然所失的样子也不忍心说破,也就顺着他的话好言劝慰:“大哥哥定是忙于学业无暇回家探亲,不过我相信大哥哥很快便会金榜题名,然后就可以全家团聚了!”前世李晳是二十三岁中的状元,距离现在还有五年,不过景妲相信凭着李晳的才华他就算现在参加科举也定会名列前茅。
李晳叹了口气,“恐怕回不去了。”他见那女童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便把话题岔了开去,“你是谁家的孩子,怎幺一个人到处乱跑?”
景妲对他的训斥不太服气,争辩道:“我没有到处乱跑,我是出来给我家公子洗衣服的!”
李晳勾了勾唇角,还是个嘴硬的小丫头呢!他生出了几分逗她玩的心思,慢条斯理道:“第一,我没见你拿着什幺衣服;第二,你也不是什幺小书童,你是个小丫头!”
景妲闻言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