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咳咳两声道:“易风,你可知是谁带你到此?”
易风听了显见愣神半晌,且往心中好自想了几回。唯是辨得前番一道黑影,瞧着轮廓依稀,大抵约莫当真曾于何处见过,却偏生全然记不起,只拱手道:“还请先生提点。”
先生了百八十年的神医吞了半口温茶,挑眉道:“不能相告。”
易风为此一言四字砸得踉跄,望他但作无话。神医见了笑得一笑:“小子,你重伤初愈,这般着急要去往哪里?”邪王垂眉仍是不语。虽则不语,却藏着一番神思沉重,只把寒意横横竖竖都斜在眉上。神医看罢又笑:“小子,你这是便是去了,也太晚些。况且绝心神功大成,你爹都拼他不过,你又何必找死。”
易风听了拽刀垂目,更往一室暖香之中梆梆凿出几字:“我,我这一去便就是找死去的了。”
神医未曾料想易风竟来如此一句,闻言却将手上杯盏抖得一抖,“啪”地桌前一扣道:“好小子。你若要找死,我不拦你。只是我这里,有个叫你不需找死,又能护得你爹的法子,你可要听?”
唯是当此情状,听与未听委实由不得易风相论。因着这位神医先生确是一位难来藏话的先生,匣曲将将一开,必得言至语尽乃止。是以絮絮拽了邪王衣袖,祭出十万恳切千般体贴来,说道:“我手里这个方子,唤做逆乾坤,乃是个毁天灭地惊嚎魔佛的神物。从前不少高手吞服,都甚有增益。一入肺腑,便多添百年功力。包你打遍中州难逢敌手。你瞧瞧步惊云,他那一头霜发就是拜此所赐。嘿,还有前阵时候,你把步家小子揍得半死,他能死而复生,也是我的手笔。”
易风听罢怔得一怔道:“ 步惊云,也曾吞服这个,什么逆乾坤?为何?”
神医眼见易风闻得稍有入神,便缓来捱他一捱。捱了半时,且又垂眉温得一回冷茶,温得易风心气一壶浊乱,从旁瞪眼又问一句:“如何?”神医方是高深莫测道:“因着当日断浪两颗龙元傍身,风云抵他不过。眼见得中州便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是以步惊云舍身赌命,吞了此药。逆乾坤从前有个无关痛痒的毛病。吞药之人都需死过一回。你爹见着步惊云堪堪咽了气,却总觉他这位师兄绝然不会这般枉死,且将步惊云封在地窖之下,独身一人直往三分校场征战断浪。幸甚步惊云体质更与常人相异,这才醒得甚早。否则你爹早叫断浪揍得身死,此时你也不必去救,只合更往聂风坟头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