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傅老爷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门,以往都是梅如画亲自送傅老爷出门蹬车的,今天梅如画似乎无意如此,倚在榻上看窗外的树叶开始泛黄。
傅老爷也不在意,移步去了梅如画房里告别。
傅老爷嘱咐了梅如画要按时吃药,好好保重身体,梅如画不冷不热地敷衍了几句。傅老爷又转而对叶络儿道:“夫人的药我会叫管家定期买好,你要按时服侍夫人吃药,早一次,晚一次,不许偷闲躲懒,你要是漏了一次,我回来定不饶你。”
叶络儿连连点头,心里却不服气,谁要听你啰嗦来着,难不成我还没你关心如画?
傅老爷走了,带着十姨奶奶去了省城,紫荆那乖张的小性儿只是一道调味菜,不宜多吃。
傅老爷走了,叶络儿明显轻声了许多,一面做着饭菜,一面哼起了歌。
“我找了你半天,你又下厨了,这种事就让小丫头做好了,哪里顿顿都让你亲自动手的?”梅如画站在门口笑说道,她从未进过厨房,饶是叶络儿在里头,也抵消不了对油烟的抗拒。
叶络儿抬头一看,立刻笑道:“如画怎么起来了,看来是好多了,老爷说你的要得文火慢熬两个时辰,我怕小丫头不尽心,就亲自守着,横竖也是闲着,不如亲自给你做饭吃。”
梅如画看了一眼屋角的小炉子上,黑乎乎的药汁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不禁叹道若是叶络儿知道熬的是给她的毒药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你闲闲吧,以后这种事交给丫头做,不许你参合,快给我出来。”梅如画看着那罐药,心中未免有些气恼,语气自然就不悦了。
叶络儿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梅如画好好的怎么就恼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道梅如画面前,见梅如画似乎有些怒气,小声道:“如画不是说,以后出了傅家,便过清贫的日子,你卖字画绣品挣钱养家,我便洗衣做饭照料你的日常起居。如今,要出府是不能够了,所以我想在府里也过过这样的日子,如画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
梅如画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煞是可怜,哪里还忍心恼怒,心中早已愧疚不已,再想想本来自己就已经时日无多了,难道在最后相处的时光里也不留点欢乐的念想?
遂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来做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叫我好找,知道我没看见你有多心焦么?你说的对,不出府也能过我们想要的日子,你去做饭吧,我给你烧火。”
横竖这种状况也不能改变了,不如与叶络儿快乐地过完最后的时日,也做一回自己,梅如画看着叶络儿甜甜地笑着,眼中却难以自抑地蒙上了一层霜。
梅如画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上早礼了,也拒绝了一切形式的问安与聚会,整天拉着叶络儿在院子里东游西逛,若不是管家不许,还想着去街上逛逛呢。
放肆地大笑,不分场合地与叶络儿举止亲昵,众人虽不敢当着梅如画言语什么,背地里却早就炸开了锅,传到梅如画耳朵里后亦毫不在乎。
连叶络儿都大为诧异:“如画这是怎么了,如此不羁,竟不像你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以前羁绊太多了,现在也该补回来了。”
叶络儿捂嘴笑道:“若老爷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一定又会怪我带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