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考虑老爸的感受、我的未来,这不都是建立在“我接受狱寺的表白”的基础之上么,难道我自己已经认同了这种想法了?
的确,我并没有排斥这种想法,但我还是有些害怕。我害怕“同性恋”这三个字会不会为我带来什么后果,或者是给狱寺带来什么后果。我对这种事情,甚至对于爱情都了解的太少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
可是如果是狱寺的话,如果是狱寺的话……因为他对我而言是特别的,非常特别也非常重要。为了他我说不定会去做一些我平时不可能会做的事出来,我甚至我他的安全放在我的安全之上。
我是不是真的也……喜欢他?
喜欢他。
我坐起身来蜷起膝盖,枕着胳膊死死地盯住前面的墙,恨不得那上面能出现我要的答案。
我不讨厌和狱寺在一起的设想,但总是无法把这种“在一起”和“恋爱”挂上钩。可是我不能抱着“试试”的心理去回复狱寺,这样我只会伤害他,而这正是我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叹了口气,我问了自己那个老掉牙的问题:
如果阿纲和狱寺同时掉进了水里,两个人只能救一个,我会救谁?
心里默默地有了答案,仰起头,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我果然是会救狱寺啊。
或许不要装给自己看了会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需要变得诚实些。
今天的时间也晚了,我打算明天去找狱寺。
于是我又躺倒在柔软的病床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就是满脑的狱寺,全是定格在他表白时的那个画面。我皱了皱眉,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占领了我的大脑,现在想别的根本就是不可能。
摆在我面前的两种选择,一种会对不起老爸,一种会对不起狱寺。如果我答应了,老爸那边我无法交代,但如果我拒绝了,我想也不可能和狱寺继续做像现在这样的朋友了。可是我不能不顾已经在天的老爸,我发过誓回到过去后的十年一定不会再惹他生气。
我使劲掐了自己肩膀的伤口一下,倒吸了口凉气。
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如果我现在告诉自己我和狱寺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待他也只如普通朋友,我已经不相信了。
认命吧,山本武,你喜欢狱寺。
我长出口气,睁开了眼,起身把灯给关上了。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半,也算是我正常的起床时间。我却继续躺了一会儿,到六点钟才去洗手间刷了牙。然后又回到病房,从柜子里取出绷带换了,顺带着拆掉了脸上的绷带改用创可贴。肩膀、胸口和腿部的伤并没有多大好转,但我没有对着镜子查看其他伤口的情况。
轻捶了一下柜子的门,我低下了头,心乱如麻。如果现在不干脆豁出去,我只会更加折磨我自己和狱寺。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啊。
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我再怎么想逆其而行也无济于事,本性就是本性。我想真正地听从自己的内心一次,而不顾虑虑太多的别人的眼光。什么未来、什么计划都一边去吧,我现在就是不想管这些了。
我深呼吸了几下,垂下手,转过身去迈出了一步。好像是要上刑场的感觉,每一步都特别漫长,时间流逝得出奇的慢。
走到第二医疗室门口,却撞上了正要出去的狱寺。
他看见我,目光瞥向别处,想从门框挤出去。我拦住他,在他耳边说道:“我们……交往吧。”声音弱得像蚊子叫,他却还是听见了。
他愣住了,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我,紧接着爆出一句:“谁要和你交往啊,你这个棒球笨蛋!”说着又试图推开我。
我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狱寺,我们交往吧。”
“放开我,你这个白痴!”他挣扎着要逃开,目光也继续回避着。
我急了,不知哪来的胆子,学着那些电视剧里一样凑上去,在他的右颊上啄了一下。他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一把挣脱我,一瘸一拐地跑出了病房。
我坐到他的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全身的骨头像散了一样。
他这算是……同意了吧。
☆、i狱寺视角
要不是我克制住自己,山本在答应的时候我差点休克倒地。
并不是像那些无聊的偶像剧里那些纯情少女一样的那种倒地,严格来讲我并没有感到多惊喜多高兴。我只是被吓到了,被狠狠地吓到了。
而这种可以称为惊恐的情绪在山本趁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吻了我的脸颊时上升到了极点。
被他嘴唇点过的那半边脸现在还火辣辣的,就算整个过程可能还不到一微秒,这种感觉却怎么都甩不掉。
我坐在他的病房床上,心脏跳得飞快。
我为什么偏偏逃到了山本的病房,自己也说不清楚。横冲直撞地随便找了间避难所,感受到满屋的棒球笨蛋的气息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他的房间。手指划过他的床面,他的被子叠得很整齐,给我感觉不太像他的作风。
之前一分钟里发生的事,更是太不像他的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