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一边在心里无奈地笑着,一边向后摔去。

可是也许他今天没有那么倒霉,一双手从切嗣的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切嗣踩着某样异物倒进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卫宫老师,小心。”

那与年龄不符的低沉嗓音和手臂上炙热的温度,让切嗣大概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他扶着那人的胳膊站稳了身体,转过身来,“谢谢你啊,言峰同学。”

言峰松开了切嗣的手臂,眼神关切地看着他。切嗣头一次发现,男孩的站姿很挺拔,他那靠起来相当结实的上身挺得笔直。切嗣不得不仰起脸来,对着言峰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

男孩也点了点头,“那就好。”

切嗣低下头去找刚刚自己手里的黑伞,言峰弯腰拾起来递给他,切嗣这才发现,刚刚他踩到的那样异物,原来是言峰的脚。他那双蓝白相间的室内鞋上,各自印着半个泥乎乎的鞋印。

这小子是从鞋柜那边冲过来扶住自己的。

切嗣用余光测量着鞋柜距离这里的距离,初步判定言峰的五十米跑成绩优异。

他叹了一口气,对言峰问道,“你鞋码多大啊?”

言峰像是有些不懂切嗣的意思,眼神有些困惑但仍然顺从地回答道,“四十七码。”

好小子,个子够高,脚也够大的。

“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吧,上次发的室内鞋好像还有剩余,你这鞋被我踩得脏成这样了,还是换一下比较好。”

言峰走回鞋柜那里,然后又跟随着切嗣爬上楼梯,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切嗣在自己的储藏柜里翻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双上面写着四十八码的鞋子,递给言峰说,“你试试。”

言峰,接过了那双鞋,弯腰脱掉了自己的鞋,把脚穿了进去。他脱下来的鞋就放在切嗣的脚边,切嗣低头看了看,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脚居然那么小。

“大得多吗?”切嗣问言峰。

言峰的脚动了动,声音沉沉地回答,“不多。”

切嗣觉得他的声音好像不那么的诚实,不由蹲下身,用手按了按他的鞋尖,想试试他的脚趾在什么位置。

言峰的脚尖和鞋尖之间差不多有半个指甲的距离。不算太多,穿着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切嗣抬起头来想对言峰说,你把鞋穿走吧,一仰脸却发现自己的学生正用一种有些惊讶有些深沉又有些迷茫的表情望着自己。切嗣看着他那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对方的眼睛对于自己来说,太过明亮了。

切嗣镇定地站起身,不再看着自己的学生,“没大多少,这双鞋,你先穿走吧。”

他的学生似乎比他还要镇定,弯腰捡起那双脏了的鞋,里,对切嗣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切嗣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言峰却没有动,还站在那里。

切嗣扭头看向他,不解地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言峰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来的外袋里面掏出了两个小盒子。

“常去的中华餐馆老板给的膏药,说是治关节炎很有效。”

切嗣盯着言峰手中那两个黄褐色的小盒子,心里突然沉甸甸的,像是那里充满了棉花,棉花又吸满了水。

“常去的餐馆老板送的”这种遮掩的话,自己之前也是经常用到的。

他接过那两个小盒子,放到自己的桌子上,然后抬起脸来,头一次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言峰的眼睛说道,“谢谢你,我会用用看。但是这种事,下次不用再做了。”

言峰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做出切嗣想象中的反应,只是沉默了一会之后点了点头说,“好的老师。”

切嗣转过身去,不再用脸面对着他。在他的余光里,言跨到了肩上,脚步沉稳地向外走去。切嗣的心里面更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梅雨季节一旦开始,每天就都几乎有缠绵的雨了。言峰送给切嗣的膏药竟然出奇的有效,只是那两盒很快就被切嗣用完了,他也再也没收到过第三盒。他那天让言峰穿走的那双鞋,很快就被洗好放到了切嗣的办公桌下,切嗣把那双鞋塞回储藏柜的时候想,自己的这个课代表也许有点太过听话了。

这一晚,切嗣躺在榻榻米上,发现今年的梅雨季节实在是敬业得超出了他的想象。淅淅沥沥的雨在白天下过之后,夜里仍然继续没完没了地下。切嗣在被褥上翻过来又转过去,次数多得几乎把那些软软的褥子都压平了。可是他仍然睡不着,像夜雨那样缠绵的疼痛顺着他的每个关节爬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想用手去抚弄一下自己的膝盖都抬不起胳膊来,最后只好作罢。

小的时候,他很喜欢下雨,因为沙沙的雨声就着父亲实验室暗黄色的灯光总是让他心里很踏实。青年时,他也对雨夜很习惯,因为在雨夜施行暗杀成功的概率要比不下雨的夜里的概率高上百分之十。然而现在,他却不能与雨夜泰然相处了。他本来睡眠就不好,一直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可关节炎一旦疼起来,药物却也无法给予他睡眠了。曾经对于切嗣来说,睡眠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现在,他却那么强烈地渴求着它。因为他一旦睡不着,漫漫的黑夜里就会幻化出爱丽和伊莉雅的影子,温柔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向他笑着,他一伸手她们却会立刻消失。

一个人的心能疼到什么程度,切嗣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可以疼到没有极限。也许有的时候人会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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