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一心只欲离了太尉府,只要离开那烂泥坑,哪管开封府的大狱如何漆黑?因此听了那军健的话也不回言,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两边路人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押送犯人的队伍,都忍不住好奇地窃窃私语,不知这英武的男人犯了什么事。
内中有人认得林冲,惊呼道:“啊呀,那不是枪棒教头林冲吗?他平日最是本分,为何今日绳捆索绑被人押着走?如今只怕他家娘子还不知道哩,快着个人去告诉他娘子,赶紧打探一番!”
林冲听得真切,暗自苦笑,这事只怕过不多久自己的娘子就会知道,那时她该如何担忧焦急!不过娘子素来明敏,想来一定会去找岳父张教头商议此事,再谋划打点,只可惜这一次却是要让她奔走得一场空了。
开封府衙里,滕府尹本来正要退衙回去歇着,却见太尉府的干办差人拿了张帖子递到堂前,府尹一看心中叫了个倒彩,不知那高太尉又有什么麻烦事要自己办了!
看过高俅的手札,府尹心中明白了大半,便让衙役将犯人带上堂来。
大堂上滕府尹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地推问起来:“兀那林冲,你是个禁军教头,如何不知法度,手执利刃,故入节堂?这是该死的罪犯!”
林冲向上叩头,哀告道:“大人明镜高悬,念林冲负屈衔冤!小人虽是粗卤的军汉,颇识些法度,如何敢擅入节堂?为是前月二十八日,林冲与妻到岳庙还香愿,正迎见高太尉的小衙内把妻子调戏,被小人喝散了。这一次虽不成奸,却有人证。本月,林冲自买这口刀,今日太尉差两个承局来家呼唤林冲,叫将刀来府里比看;因此,林冲同二人到节堂下。两个承局进堂里去了,不想太尉从外面进来,设计陷林冲,望恩相做主!”
林冲到了这时也顾不得高氏父子的体面,把从前的事情大部分说了出来,只留下高玉在樊楼意图mí_jiān自己的事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