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瓒仔细地检验着这次的货品,心中赞叹不已。这对瓷瓶工艺精良,应是当年达官贵人家的东西,而且保存完好,最让人惊叹的是它们居然是一对北宋年间出产的祝寿品。
瓶身上各有一对贺寿联,一只身上写着“室有芝兰春自韵人如松柏岁常新”,另一只则写着“海屋仙筹添鹤算华堂春酒宴蟠桃”,一幅字体苍劲有力,另一幅工整娟秀,极有可能是祝寿之人亲笔。
他的动作仔细轻柔,生怕怠慢了这对来之不易的贺寿花瓶。如此佳品,他不打算出售,而是收在家中以供赏玩。
只是不知这被贺寿之人是谁……
卢瓒拿起一旁的放大镜继续检阅着,终于他在瓶底发现了一排小字,字体与瓶体上的贺词如出一辙。
上面的字迹略微有些模糊,于是他拿手略微擦了擦,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字。
“出去……”
突然,卢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将手中的花瓶放在桌子上,对办公室里的另外二人如此说道。
“卢总?”副总和秘书有些诧异,老板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他的手怎么有些发抖?
“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卢瓒强压着内心的澎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平常一样镇定。
既然老板发话了,小陈和老杨只能听命,并且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两人离去后,卢瓒突然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正在剧烈颤抖,喉头吞咽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再次伸出手拿出了另一个花瓶,颤抖着将它反过来,只见那瓶底同样写着——
“女卢丰贺母亲卢曹氏八十寿辰”
他又拿起刚才的那一只,瓶底上写的是——
“子卢方贺母亲卢曹氏八十寿辰”
卢瓒将两只寿瓶放回盒子,他坐在椅子上,似是痛苦地紧闭着双眼,一滴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颤抖的双唇低低地呢喃着——
“丰儿……方儿……知君……”
卢瓒陷在对往事的追思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们的样貌在他心中其实早已模糊,他甚至想不起来他的一对儿女在他离世时有多高多胖了,但对他们的愧疚却整整陪伴了他一千多年,甚至有雅璞在身旁时,偶尔也会梦到他们责备的神情。尤其是雅璞有了燕及后,他无数次地想着在他被囚禁之后,他们是否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如今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他们后来的命运——
师傅……您的恩德卢瓒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