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前一天,小白虎在房里焦躁地跑来跑去,见到什么东西都到处乱抓,可见心情烦躁。它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似乎是预感到什么一般,心情极度不好,什么都不想做。
而它的预感果然灵验了。宸华天君走了进来,温柔地抱起它,抚摸着它的脑袋,柔声道:“小君,你在天界已有了一段时间,此处的空气过于纯粹,于你身体极其不利,我左思右想,唯有带你回人界一途了。”
“嗷呜,嗷呜!”听到宸华天君所说,小白虎震颤了,它剧烈地挣扎起来。它不想与宸华天君分开,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悲戚的叫唤,宸华天君的心都碎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它。他狠狠心,死死地抱着小白虎,任凭它抓破了自己的衣裳皮肤,他也没有放手。
他带着小白虎到了人界的灵山,他记得白储曾经说过,小白虎便是在这里与白狼夫妇一起生活修行的。
灵山毓秀,水色潋滟,如此美景,便觉空气也清新许多,可是,宸华天君却无心观看风景,只因,他要与这小家伙分开了。
小白虎的双眼已经湿润,它低低地哀嚎,一滴一滴的泪流了下来,浸入宸华天君的衣襟,湿了他的心。那素来没有温度的心,慢慢地升起了温度,渐渐被那灼热的泪融化,变得温暖起来。
宸华天君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站定之后,苦涩一笑,便将手里的小白虎扔了出去,摔了它一身的灰,看到它灰头土脸的模样,宸华天君心中如被刺一般的生疼,可是小白虎方才一直死攀着它,除了扔开它,他再想不出什么法子去强逼着它放开自己。
小白虎摔倒后很快又站了起来,往宸华天君身上冲去,可是在即将碰触到的一刻,“砰”地一声,它撞到了宸华天君身前的结界,摔了下来。
它不死心地又爬起,继续冲过去,可是,一次,两次,三次……已不记得有多少次,它又摔倒了多少次,叫声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哀戚。
宸华天君已是心疼地闭上了眼,那瘦小的身躯上满是尘埃,鼻尖因为撞到了结界,流下了鲜血,可是它没有停止,它没有死心,它以为撞多几次,结界坏了,宸华天君又会把它带回去。
可是,没有,任凭它叫得多哀戚,撞得多用力,宸华天君也没有动作,最后,宸华天君把心一横,转过了身,运起法诀,腾飞而去。
“嗷呜,嗷呜——”小白虎不死心地往前一扑,扑了个空,看着那越飞越远的人,它一直不停地往前奔去,跟着他跑。
那声声悲戚的叫唤如一根根的细针,一点点地刺入宸华天君的心,在他心上扎下一个又一个小洞,难以愈合。他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强行按压那剧烈回荡的痛楚,克制自己狠心离去,可,他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小白虎哀戚的叫唤。
不自觉地,他轻声一叹,“小君,待你修炼成仙之日,我们……再会。”
一道银光划过天际,再抬头时,追逐之人已不见了踪影,一滴晶莹的水珠轻盈滴落,坠落小白虎的鼻头,滑入口中,很苦很涩,那是——
宸华天君毕生中,第一次落的泪。
☆、第六章·重聚
当天边洒下一缕霞光之时,新的一天便开始了。青草上仍滴坠着粒粒露珠,在调皮地跳动。氤氲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阳关透过,穿透到了大地,扑洒出层层余辉。
一只小白虎从灵山的洞穴里跑出,慵懒地压低了前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对着那天际的明日,张了张嘴。
“小君,一大早的你去哪儿?”洞穴里头传来一个女子的轻灵之音。
小白虎转过头,叫了一声便扑到了来人的怀里,摇着尾巴,用稚嫩的嗓音道:“蝶韵姐姐,阿默答应今日来看我,我早些出去,到璧灵台侯着他。”
蝶韵了然一笑,顺了顺小白虎的毛发道:“这天方亮不久,你出去如此之早,岂非要等上许久。”
小白虎蹭了蹭蝶韵的发,便跳了下来,身子一转,白光一现后,原先的小白虎便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白衣少年,皮肤白皙,脸上泛着丝丝红晕,脸颊上缀着两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时会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而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他的双耳仍是虎形,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他扑到了蝶韵的怀里,蹭了蹭,他的个儿比蝶雨还高上一些,这般轻蹭倒显得怪异至极,不过蝶韵倒也没有笑她,她捏了捏白君的耳朵,道:“行了,你快去罢,不然见不着你的阿默,你便得哭鼻子了。”
白君扁了扁嘴,摸着自己的耳朵道:“我可不会哭鼻子,我可是大人了。”
噗嗤一声,蝶韵笑了出来,她揉了揉白君的发道:“是么,真不晓得五百年前那个与宸华天君分离后,哭了三日三夜的小白虎是谁?你还言说你是大人,瞧你这人形,连耳朵与尾巴都未化去,保持人形也没得多久,五百年来,你也不过是相当于人类的婴孩长成五岁小儿罢了,你还有得熬的。”
白君扁了扁嘴,用稚嫩的嗓音哼了一声,便甩甩手化回虎形,跑了出去,“我走了。”
“小心些。”蝶韵踮着脚尖冲着小白虎大喊。
“知晓了。”远远地传来一声嗷叫。
小白虎一路开心地跑着,路上碰到他喜欢的蝴蝶,都未上前去玩闹,直往山顶的璧灵台冲去,只因今日他要与他的阿默见面了。
五百年前,宸华天君丢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