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沉默着不说话。
二十年前赵永昼还在做醉生梦死的赵小公子,并不知道薛楠义是谁人。这次去山西,也只是了解到这个人是这次叛军的一个头头,如今看来,似乎的确跟宸王有牵连。
半晌,封不染道:“再完美的局,也总有破解的地方。”
容佑:“可是我现在六神无主,没有半点头绪。”
听到容佑这话,赵永昼是有些吓的。薛楠义对容佑的影响,看来有点大。
封不染凝视着他:“大理寺和御史台这两处,臣会亲自去参与。”
容佑笑:“那岂不是又要跟赵家老五对上?那天在父皇面前你竟帮他说好话,我还以为你们有意和解呢。”
封不染:“和解说不上,臣只是不想再让两家的关系恶化下去。不过现在看来,是臣太天真了。赵永修不会放过臣,臣亦无法从这场斗争中抽身。”
容佑对视着封不染的眼睛半晌,最后轻声道:“莲华,无论将来如何结局,你我多年情谊,我都始终铭记于心。”
封不染顿了顿,冰冷的俊脸上没有别的情绪。
出了宸王府,封不染在前面走,赵永昼离得老远的慢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仍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瞧,那就是白弗生。”
“就是那个白虎将军?杀了巨澜王子的那个?长的真……好看……”
“长的是好看……可惜是个……”
那些嚼舌根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赵永昼这边沉下脸来,虎眸白面的,兽气侧漏,那气势甚至胜过了前面走着的封不染。
封不染一路从繁华走到僻静的小路,那是要往白府的方向去了。赵永昼踏着步子跟上,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打算超过封不染。
“你认识刑部的人?”突然,封不染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嗯?”赵永昼脚下一顿,“梁晚灯?”
封不染睨着他,有些发笑:“你敢跟梁晚灯串通,让他告诉你这次山西叛乱的真正幕后主使?”
赵永昼拧着眉,憋了一个月的邪火开始往外窜:“是您问我认不认识刑部的人。我刚回京城,除了一个梁晚灯谁都不认得。”
眼看这只小老虎要炸毛了,封不染拉过他的手,不着痕迹的拢在袖子里。这条街上人少,路过的都是些淳朴的乡人。
赵永昼哪能让他这么哄下,挣开手将两只手都背在身后。
阳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树枝,稀疏的投射在道路上,映出斑斑点点的光迹。
两人沉默的走着,回了白府。赵永昼鼓着气去洗了澡,回屋先睡了午觉。
然后被蝉声吵醒,睁开眼,敞开的窗户外是阳光普照的院子。
赵永昼起了身,披着一头长发出门。子清在院子里晒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是一些发了霉的药草。隐约闻着挺香。
咕哝:“什么东西?”
“是云衡道长寄来的,说是对羑安的身体很有帮助。”子清回头笑了一下,“你睡醒啦。你和大人一块儿回来,我也没敢去看你。听说你一个月都在战场,瞧你都瘦了。我在厨房炖了补汤,傍晚给你喝。”
赵永昼问:“羑安呢?身体好点没?”
子清:“好多了。昨儿个还跟我出去闲逛了一整天呢。白儿,跟你说件事儿。羑安他,他最近在打听京城的茶楼园子。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好些天,听他那意思,似乎是想办戏园子。”
“这不是什么事儿。豆子不是被安排在锦鸿阁么?回头我让阮颦把他叫回来,一块帮着你们。有什么事儿摆不平的,就让阮颦帮忙。知道了吗?”
子清笑:“阮姑娘那边好说。她就是怕你不同意。”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赵永昼在院子里跟子清说了会儿话,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那什么,大人不是跟我一块儿回来的么?人呢?”
“刚才似乎是去后面的树林了。”
去树林做什么?赵永昼狐疑的找了过去。
白府的位置本就僻静,后院连着一片树林,荒郊野外。那树林有些大,加上太阳有些烈,虽是深秋,赵永昼渐渐的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终于在一条小溪流旁瞧见了封不染。搭了一把太师椅,正坐那儿看书呢。那悠闲怡然的身影,让赵永昼气不打一处来。
他憋着满肚子邪火走过去,一把抢了封不染的书,抛在一旁。长腿一抬,坐上去。
封不染仰躺着,原先的注视的书忽然被拿走,清冷的眸子在漏下来的阳光下有点点笑意。
没等他问话,赵永昼已经扑上去,一番狼啃。是真的啃,脸,嘴巴,脖子,下巴,像老虎撕咬一般,啃得封不染一脸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