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布里耶却锲而不舍,又走近了几步,说:“陛下为什麽不愿意出去呢?换个不同的环境,总会有不同的心情。”
埃尔弗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我不喜欢坐马车,摇摇晃晃的,而且闷得慌。”
苛布里耶说:“我可以悄悄地去马厩牵马出来,带著陛下坐城堡的後门出去,不用坐马车。”
埃尔弗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这麽执著地一定要带自己出门,说:“你私自带我出去,不算渎职吗?还是说,公爵交待的,把我带到什麽地方没声没息地干掉?”
苛布里耶跪倒在地上,说:“我虽然过去是公爵的仆人,可是既然跟随了陛下,就是绝对的忠诚。”
☆、小王子的幸福129
埃尔弗自然不会相信这种空洞无味的口头承诺,不痛不痒地说:“好了,我知道了,起来吧。”
苛布里耶却好像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一般,从地上站起来时,嘴角边已经露出了一丝微笑。从床边拿过新衣服来,走到埃尔弗面前。
埃尔弗诧异地问:“这是要做什麽?”
苛布里耶说:“既然要出门,当然要先穿好衣服了。”
埃尔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已经无话可说,也就不废话了。苛布里耶解下他的睡衣,一件件地帮他把衣饰穿戴好。一切齐整了,埃尔弗也不等他再罗嗦,就往门口走,苛布里耶却叫住了他,说:“陛下,不是可以走这扇门下去吗?”
埃尔弗回过头,苛布里耶正指著通往藏书室的那扇小门。埃尔弗突然就想起了里妮夫人死去的那一天,自己缩在一团黑的藏书室里,里妮夫人找到了自己,安慰著自己,带著自己从这扇门走进来,接著她就凄惨地死在了自己面前。从那以後,那扇门就再也没开过,公爵已经不需要那扇门,而自己更不想从那里走。
苛布里耶看到他脸上的古怪表情,莫名地不自在起来,说:“这扇门是不能走的吗?我只在楼下很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旋转楼梯,所以猜想跟这里是相连的。是我弄错了。”
埃尔弗觉得自己很荒谬,那只不过是一扇门而已,门的那一边没有住任何对自己重要的人。最糟糕最恶心的事全都发生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张肮脏的床上,那扇门後其实没有什麽更糟糕的回忆。於是埃尔弗说:“你没有弄错,那扇门的确是可以一直顺著旋转楼梯通到一楼的,我太久没有走,差点想不起来了。”
那把小钥匙就收在床边的小抽屉里,一下子就找到了。埃尔弗学著之前安德雷卡的样子,在钥匙上穿上一条缎带,打开门锁,把钥匙系在手腕上。
很久没有人进来过,藏书室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四处都是厚厚地灰尘,窗子紧闭,一股纸张发了霉的味道。苛布里耶跟著埃尔弗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惊奇小门的背後有这麽大的空间,有这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过了长长的过道,果然通到了那个阴暗狭窄的旋转楼梯。顺著向下,木板梯级在脚底下踩得“咯吱”作响,没完没了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穿过一条细细黑黑的走道,突兀地来到了舞会厅的後门,再走了一小段,快速经过厨房门口,就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头顶上露出了一块明亮耀眼的湛蓝的天。
院子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新洗过的浅蓝格子床单拉、绒面桌布拉、女人衬裙拉,比迷宫还要混乱,连路都找不到。埃尔弗却熟悉得很,拉著苛布里耶的手在一堆晾衣架子里穿来穿去。苛布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大概是仆人房背後的那个小院子,因为旁边就是洗衣房,今天又特别的好天气,才会有这麽多洗过的衣物。穿过了这一大堆眼花缭乱的干干湿湿的布料,竟然就到了马厩门口。埃尔弗的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斜斜睨著他,说:“那麽,阁下,哪一匹马是你的呢?”
☆、小王子的幸福130
苛布里耶合起手掌,拍了两下,说:“克罗蒂亚。”就有一匹枣红花斑的马嘶了一声。埃尔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没有想到苛布里耶的马取了这麽可爱的一个名字。
苛布里耶回过头来,奇怪地看著埃尔弗。埃尔弗也莫名其妙起来,看了苛布里耶一眼。苛布里耶只是默默地报以微笑,就过去牵了克罗蒂亚出来,敏捷地跨上马背,俯下身用手托在埃尔弗腰间,轻轻松松地把他也抱到马背上,放在自己身前坐著。苛布里耶本来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这个时候就展开了,把两个人一同裹起来,埃尔弗身量瘦小,这一下,别人就看不出国王陛下也在马上了。
克罗蒂亚是一匹灵活又温顺的小母马,苛布里耶提起缰绳轻轻一抖,它就撒开蹄子奔了出去。近来苛布里耶总是不眠不休地陪著埃尔弗,它没什麽机会见到主人,颇郁闷,这个时候终於可以跟主人一块儿兜兜风,兴奋非常,轻快地像一阵风一样一路奔出了城堡。苛布里耶也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就由著它的性子跑。
後山的荒原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天空和云朵互相映衬著,灿烂明朗,草地的清新味道扑鼻而来,埃尔弗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果然身心舒畅起来。背後的男人紧紧拥抱著他,是一副坚实有力的胸膛和臂膀,渐渐地似乎有些暧昧的气氛,不过转而又想:谁知道这男人有什麽企图呢?说不定下一刻就拔剑割下自己的脑袋了。於是也就不在乎了。
克罗蒂亚载著两个人,毕竟还是有些吃力,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