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倒是个霸气十足的架势。
“……附近口岸的设防情况我之前交代过,那一沿线需要格外注意,另外,有一些储备物资我走之前告诉过胥华玦……尽快结束它,这样拖下去对胥家没好处,况且,一旦胥家失势,就更失了谈判的筹码……不!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即使是那头蠢狮子也会赞同……”她压低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令伊丽莎白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只站在肯尼亚草原上莽撞无畏的看向自己的野兽。
那冷冷的一眼,如同王者巡视领土,把她当做一个无意中闯入的无害的小动物一样,轻松而仁慈的放过了。
然后转身,奔驰的身影拉出一片虚影,矫捷的蹿上了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想办法……不,不要告诉她……她会来的,如果……我不确定,但是我会尽力说服她。闭嘴!总之你就给我乖乖待在那里,没有我的命令就管好你的嘴和腿!嗯……我……莉兹?”伊迪丝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伊丽莎白,她放下腿,隐没在红发里的手放下来,手里是一部电话。
她望着伊丽莎白,手上快速的动了动手指。
“卡莱?”伊丽莎白问,一边娉婷袅娜的走过去:“又在威胁你可怜的下属?”
伊丽莎白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挺直了背,并且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怕什么?”伊丽莎白坐上她的大腿,柔若无骨般的依靠着她,把两条手臂挂在她的脖子上:“胥华玦会过来,我接到她的电话,听她那心急火燎的声音,大概已经在半路上了。”
伊迪丝的身体软了下去,松了一口气一般的,双手也下意识的环上了伊丽莎白的腰。
伊丽莎白转了个身跨骑在她身上,一把将人推倒在沙发上,双手支着她的胸口,挟带着危险气息问:“你那么担心吗?”
她的手指在伊迪丝脸上画来画去,纤长的指头压在伊迪丝的唇上:“那么在意?你以前从来不关注与你无关之事。”她说,隐隐的,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如果是以往,伊迪丝就应该立刻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腆着脸讨好她了,可是她面对着伊丽莎白显而易见的不满却只是垂下了眼。
“怎么了?”
“……没什么。”伊迪丝别过了脸,真的没什么,不过是物伤其类而已。
下午的时候胥华玦果然到了,伊迪丝一反常态的立在伊丽莎白背后,白衬衫,黑长裤,低眉敛目,规矩得不得了。胥华玦一见挑眉:“这是怎么了?”她以为伊迪丝被伊丽莎白教训了呢,结果却见伊丽莎白翻个白眼,一脸不爽,这才明了——哦,吵架了。
若是平常,胥华玦必定要取笑她们一番,只是现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心情。
“伊丽莎白,你知道我来的意思。”胥华玦十指交握,身体前倾看着这个和自己相交多年,不是敌人,却也算不上朋友的女人。
伊丽莎白懒懒的靠着身后的沙发,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胥华玦就等着,毫无怨言的,一直等着。
一直到身后站着的伊迪丝站不下去了,叹了口气为止,伊丽莎白终于开口:“你真的,很在乎她。”
“是的。”这一次,胥华玦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伊丽莎白笑了笑:“你以前绝不会承认,为什么?她给你改变这么大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过如此而已。如果说以前,我觉得她会成为我的弱点,她会让我变得不像我,那让我感到不安害怕。可是相较于我会失去她,相较于想象一下她会死这样的前景……那不算什么。”她用牙齿在下唇上碾压,逐字逐句的,叙述着自己的心意:“父亲说,独立的人是一副坚硬的盔甲,虽然坚硬,内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支撑。可是一副盔甲如果穿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外表坚硬,内心温暖。”
伊丽莎白弯起眉眼:“大家都知道,你有一位好父亲。”
胥华玦点点头:“作为一个父亲,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
“那么,他也接受云悕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胥华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毕竟……”毕竟,早在伊丽莎白还是一个柔弱的少女的时候,她就那般决然的斩断了和家族的联系。
“他当然是接受的,他喜欢云悕,尽管,他接受的原因更多地是因为,我喜欢云悕。”
“其实对于父亲来说,我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因此而感到幸福,并且生活得更好。这一点上,我想任何一位称职的父母都是一样的。”
伊丽莎白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明明是你的弱点,却莫名的让我觉得你更坚强了。真是奇怪的事情。”
她起身上楼:“我已经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毕竟那有关我的声誉,既然签订了协约退出非洲战争,也拿了好处,我就不能自砸招牌。”说罢,没等胥华玦再说一句话,飘摇的裙角就消失在楼上。
胥华玦愣在原处,缓慢的抬头看向同样杵在原地的伊迪丝:“她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面无表情的伊迪丝在伊丽莎白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胥华玦听见她站了很久以后的身体发出僵硬的声响:“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她不会帮你,不管你们相交多少年,不管你曾经给予她多少帮助,或许她喜欢你,但是她……不会出卖她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