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详没说话,刘照却不耐烦了:“什么不能开灯!谁规定的?”
周维顿了会,道:“没有谁规定的,不听就算了,我回去了。”
说着便进去了对面的门里。赵详看见对面寝室里一片黑暗,确实没有开灯。
看赵详还呆在那里,宁川叫道:“关门关门,浪费时间!杀完这个睡觉去。”
“我不玩了,睡觉!”刘照道。
“啊!怎么这样!那我怎么办?”宁川惨叫道。
“睡觉睡觉。”说着,刘照也不洗洗,就这样爬上床。
赵详看着宁川惨白的脸,道:“好了,没人和你玩了,睡觉,关灯!”
赵详关灯上床,躺下没多久,头边一个声音轻轻道:“赵详,你觉得这学校怎么样?”
赵详的隔壁就是郭跃的床铺,因为谁也不愿意睡谁的脚下,所以这四人便双双头挨着头睡。
“挺好。”沉默了一会儿,赵详终于说道。
“你不喜欢这里吗?”看郭跃没说话,他又道。
“喜欢,至少,比外面好多了。”郭跃道。
“外面?”
郭跃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毕业以后我会选择留校。”
“当老师?”
“嗯,也许校园是唯一的乐土吧。”
不是,至少,这儿不是。
“刚刚周维的话什么意思?”郭跃忽然道。
“谁知道呢,以后我们寝室也在凌晨一点之前熄灯吧。”
郭跃奇道:“你真相信了?那个什么传说?”
“不知道,有些事情,等发生以后才去相信,就晚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迷信?”赵详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迷信吧。”郭跃道。
我就是因为对我的这个直觉过于迷信,才几次死里逃生,这也算一种迷信吧。
赵详想。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要失眠了。
刘照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很刺眼,自己红肿的眼睛忍不住眯起来,父母的遗体躺在他的脚下,马路对面就是医院的大门,他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丢出来,懵懂间,父母的尸体就被丢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便清醒了。悲愤占据了他的身体,然而他无力去做些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在这儿站了一上午,他不敢坐下来,因为那样就没法为躺在地上的父母遮挡阳光了。医院大门边的阴影处,许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看不清他们是谁,却清楚地接收到了他们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他不甘,可他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放任父母在太阳底下曝晒,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这一年,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了,他明白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他、爱护他了,因为,他的爸爸妈妈死了。
孤儿院中的经历更是让他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人,永远没有平等可言。
就算后来有了新的家庭,他也能清晰的看见他和他们之间的一条界限,而且,他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羁绊了。他接受不了再一次失去。
刘照醒来时听见哄堂大笑声,并且看见同学们都看着自己,他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
“这位同学,要不要回去睡?”
听着老师戏谑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他觉得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正低头查看他情况的老师,看到了那张放大的脸,一股怒气充斥在他的身体里,刘照“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刘界无奈,说了声:“老师去把这位同学带回来,你们自习。”便也离开了教室。
刘照没走多就被追上,立刻便被带往刘界的办公室,随着办公室门被关上,刘照终于发飙。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