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都在等他,聂宇晟艰难而清楚地向管理层解说了聂东远目前的病情。聂东远清醒过来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现在还住在icu里,没有度过最危险的术后四十八小时。即使能熬过这四十八小时,或许也只是靠仪器维持生命。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觑,在证监会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大家都只觉得形势严峻,却没想到突然会坏到这种地步。聂东远失去人身自由,跟他失去意识是两回事,后者太严重了。偌大的东远集团有精密复杂的人员构成,即使聂东远暂短离开,也不会影响公司的日常业务。但如果聂东远永远离开呢?
散会后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聂宇晟还是分头谈话,但这次跟每个人交谈的时间都很短。他把这两天积下的事处理了一下,然后让所有的高管分头想办法,只保证一件事:能如期付给供应商货款。
“我以爸爸的名誉保证过,所以不能延期,少一分钱都不可以。”
没人觉得他是孩子气,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外界对东远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越是这样,越不能在资金上表现出任何的困难。
最后还是盛方庭给他出了个主意:“跟银行再谈一次,用管理层的股权抵押。东远的主营业务情况良好,银行心里也清楚,地产抵押他们可能不愿意,但股权抵押,或许有得谈。”
“谈过了,银行不愿意。现在准备金利率那么高,我们金额太大要得太急,银行也确实没办法。”
盛方庭问:“那么其他大股东呢?公司其他大股东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句话提醒了聂宇晟,他说:“公司的另一大股东是庆生集团。或许可以跟他们谈谈。”
聂宇晟亲自去见庆生集团的董事长,前一次去只是为了让对方放心,这一次去是借钱,更难开口。好在聂宇晟年轻,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再难的关,他也打算硬着头皮去闯了。他特意带着盛方庭,而没有跟朴玉成一起去,也是怕对方有顾忌。
幸好庆生集团的态度还算友好,立刻答应开会讨论。出来的时候聂宇晟问盛方庭:“你觉得怎么样?”
盛方庭提醒他:“刚刚你说要以管理层的股权为抵押,这个事先跟管理层讨论过吗?”
聂宇晟说:“当时爸爸一出事,朴总就表态,愿意以管理层的股权为抵押向银行贷款。”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聂宇晟有点发愣,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来,他想当然地认为,管理层应该和他一样,愿意牺牲一切以解东远的燃眉之急。但盛方庭的话他听进去了,当时朴玉成愿意抵押股权,那时候聂东远只是被控诉内幕交易,而现在聂东远躺在icu病房里,意识全无,醒过来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