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又并非只有这一个县令。我这便骑马往州郡赶去,我便不信,这青天白日头的,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得薛二郎连声呼唤他,然后几步上前,拦住了他。
薛二郎瞅得自家母亲一眼,虽是满心不耐,仍旧沉着脸色道:“母亲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不如且先离去?”
“我不走!”苏氏棱起眉头:“你今日里必定要给我一个说法,那顾氏你是撵还是不撵。”
薛二郎慢慢绷紧了脸皮,眼里也冒出火星来,他自来好强,虽知孝顺乃是人子当遵之礼,可这般逼迫他,却是顿时叫他心火难耐,道:“我必定不会撵了那顾氏离家的,若是母亲非要她走,那做儿子的不敢有违母命,就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苏氏一听,顿觉头顶一声焦雷,轰得她耳鸣不断,眼前发黑。转头瞅了眼面色沉凝的孙昊,又觉脸皮怎也挂不住了,一口气梗在心口里,拿绢子捂在口鼻上,转身一路走一路哭。
见得屋里头清净,薛二郎请孙昊重新落座,然后淡淡道:“实话同你说罢,你便是告到金銮殿皇帝老子那里,也甭想接了你姐出了薛家。我已经说过,当日贬妻为妾我已心生悔悟,必定会慢慢筹措,重新娶你姐为妻室。你莫要三天两头儿便要寻事叫我烦心,趁着那顾将军出征之际,且先把后路都安排好,等他回来,才能一鼓作气报得仇恨。”
孙昊只听得头一句便要火冒三丈,哪里还听得下他后头的话,冷笑道:“依着你的说法,这天地下我便寻不得一个说理的地方了?”
薛二郎默默瞅了孙昊一眼,突地站起身,从厢房百宝阁的一个匣子里取了一封信笺出来。当着孙昊的面拆开,然后竖起来给孙昊看。
孙昊本是毫不在意,然则随意一瞟,却是蓦地瞪大了眼睛珠子。等着一目十行看完了,忽的伸出手便要去抢。薛二郎却是有了防备,手一缩,便把那纸收回了怀里。迅速叠起,转过身又缩进了匣子里。
孙昊只觉得一口闷气梗在肺腔里几乎要把他被憋死,狠狠瞪了薛二郎两眼,转过身便跑了。
薛二郎一直看着孙昊的背影,混沌在夜色里再不见了踪迹,才垂下头,修长指尖轻轻搭在匣子上,突地就觉得这匣子放在这里极是不安全。四下里看了看,便捧着匣子要寻一处更妥帖的地方,省得那贼小子犯浑来偷,到时候可要凭添了多少烦恼。
孙昊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去了东院儿,顾扬灵正捧着一本异闻杂录在看,听得声响抬得眼皮,那孙昊便已经掀开了帘子进得了内室。
顾扬灵瞧他满头大汗,不由得嗔道:“瞧你满头是汗的,红英,拧一方热帕子来。”说着放下书卷,起身走近孙昊,扯扯他凌乱的衣襟,柔声笑道:“知道你身强体健,可也要提防着了风寒。”
孙昊一把握住了顾扬灵的手腕,力道极大,捏得顾扬灵有些疼痛,不禁皱了眉道:“昊郎?”
却见得孙昊翻开她的手指一个个查看,许是没发现什么,便又拎起另外一只手,果然在大拇指那里发现了一道纤细的疤痕,和那文书上的手指印记刚好相合,不由得怒气冲冲道:“姐姐,你怎的这般糊涂,就在那纳妾文书上按了手印?”
纳妾文书?顾扬灵一时有些迷怔,不禁疑道:“什么纳妾文书?”
孙昊气急败坏道:“我今日里去县衙告那薛二爷停妻再娶,不想那县老爷却给薛二爷通风报信,那薛二爷便把我找了去,给我看了姐姐的纳妾文书。”掂着那个大拇指,道:“上面鲜红的手印,中间横斜着一道纤细印子,可不就和姐姐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