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跌得不巧,正撞在了门槛上,头上登时青了一块儿,鼻子一酸,泪滴便一颗连着一颗落了下来。于明雅吓得立时也哭了起来,跑过了扶那红儿,涕泪涟涟地同她道歉。
红儿本也不大,素日里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被人欺负了,也不会撕扯咒骂,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找姨奶奶去!”
荷香横惯了,连正牌太太都不怕,又哪里怕那个姨奶奶,得意洋洋地将那簪子左右打量着,勾起唇角喊了一嗓子:“告诉你那姨奶奶,姑奶奶我喜欢翡翠,叫她来拜见我的时候,给捎上一根翡翠做的簪子来。”
红儿一路哭着跑回了东院儿,进得院子里,就被赵婆子瞧到了眼里。
赵婆子没有孩子,红儿又素来孝顺她,她便把个红儿看成了眼中宝,上前几步便掰开红儿的手,就见红儿额上青紫一片,顿时气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你弄成了这样子?”还以为是跌倒了。
红儿便哭哭啼啼把事情给说了,赵婆子便扯着红儿的手道:“走,去寻姨奶奶去,再没有见过这般野性的小妾,姨奶奶屋里头的丫头也敢欺负。”
顾扬灵正叫嫣翠去寻箱子里存起来的布料,说是要给那于明雅做一身新衣穿,便见得赵婆子领着红儿进了屋里来。
一问方知,自己给的嵌宝石素银簪子被人给抢了,自家的丫头也被人给推了,还跌了一跤,摔得额上青紫一片。临了,那小妾还叫自己带着翡翠簪子去拜见她。
顾扬灵顿时便想到了,有这般嚣张的妾室,素日里于明雅不定还要怎么受磋磨呢!心里一阵抽疼,顾扬灵沉了脸色,道:“嫣翠,你去把福兴叫来。”
嫣翠忙去外头寻福兴,一时福兴来了,顾扬灵道:“你带着红儿去找二爷,就说,本是内宅子里的事儿,可二奶奶想来是不会管的,太太那里又素来不待见我,这始作俑者又是二老爷房里头的,劳烦二爷给评评理,给东院儿一个说法。”
于是这事儿便报到了薛二郎那里,薛二郎正纠缠着外头生意上的事儿,听得这事儿,不由得头皮发麻,心道,对付那闵老爷的事还是要加速才是,等着将灵娘重新娶进了家门,中馈交给她,哪里还有这等烦心小事儿来浪费他的精力。转头吩咐福安:“你找个人牙子来,去秋水堂把那个冲撞了灵娘的女人给卖了。”
荷香坐在屋里头正拿着簪子比划,满心都是喜不自胜,心道,这姨奶奶真是阔气,以后少不得要多从她那里顺来几样首饰才好。不像正屋里头住的那个黄脸婆,妆匣子里空寥寥的,屁个东西都没有。
正是乐呵,门被人一脚踢开,几个小厮涌了进来,抓住她便拿了绳子绑了起来。
荷香登时挣扎起来,怒不可歇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可是二老爷最宠爱的女人,你们竟敢绑我,小心二老爷回来大板子打死你们。”
福兴才懒得同这女人拌嘴,走上前把那簪子夺了过来,出门儿去四下一望,瞅见推推搡搡数十个女人都挤在了院子里,花枝招展描眉画眼的,伴着浓烈的熏香,窃窃私语着正望着这边儿的动静。
福兴眼睛转了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红儿说的那个,有着清澈圆眸的明雅姑娘。她正立在一个妇人身边儿,那妇人面色黯淡,满脸惊惶,瞧着倒还有些姿色,然而许是常年的不顺心,一张脸瞧着便带了几分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