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个没名分的侍妾,也是因着家里头的那位娇主儿有了身孕,怕冲撞了去。若后头咸鱼翻身,做了正经的妾室,怕那宠爱不比姨奶奶的差上多少。
于是殷勤地定了顶青布小轿,妥妥帖帖的叫人从角门领进了薛府。自然是要安排在西院儿的,西院儿里除了两处厢房给了莺儿和玉凤,只剩下正屋还空着,福安有心讨巧,便把玉流波安排进了西院儿的正屋里。这下可气坏了莺儿、玉凤二人。
玉凤性子内敛,有了怒火也是在心里头转来转去的自己个儿琢磨,不似莺儿生性鲁直,得了信儿就在屋里头骂开了。到底是受过责罚,心里头有了些惧怕,不然是定要立在院子里大骂一场的。
闵娇娥得了消息倒还笑了一回,摇着手绢儿同红香说:“我还以为他有多长情呢,百般宠爱,处处抬举,那个才纳进门儿多久,外头可就又领了一个回来。我听说原先是要办几桌酒席,正经纳进府做妾室的,偏巧那个怀孕了,怕她瞧了难受,就先接进府做个侍妾。这侍妾没名没分,还不如通房丫头呢,却安排到了西院儿的正屋里头住着。咱们这位二爷啊,那可真是个不按规矩来的,哪个得了他的心,哪个就是天仙皇后。”
红香作为正院儿的陪嫁,除了闵氏得宠,其他的凭他是哪个,都看不过眼去。眼下见得有人似要分了东院儿的宠爱,心里头自然高兴,道:“可不是,二爷的性子今儿朝东,明儿朝西,那位现下是怀着身孕呢,不然新来的这个听说是个青楼花魁,咱们爷为了赎她出来,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又是千里迢迢带了家来,可见很是在意的。”
闵氏支着头笑了笑,道:“你叫人把这信儿传去东院儿,二爷必定是要瞒着的,我倒要看看,知道了这个,她就不伤心?”
顾扬灵却是谈不上伤心,但也不能说半点儿感觉也无。她当初要死要活不愿意,除了心里头受不住贬妻为妾这个缘故,还有一样,便是瞧得出这薛二郎那就是个fēng_liú不定的性子。一旦失了宠爱,依着他薄情的性子,一准儿的抛到了脑后。
可若说他薄情不可靠,这话却也不对。但凡跟了他的,便是失宠如莺儿一般,平日里吃穿住行,自是比不得得宠的,可同外头比上一比,那也是一般富户比不上的。
手脚也大方,逢年过节的,便是失宠的也有丰厚的赏赐。若是不在乎情爱恩宠,在这府里头倒也能过得上长长久久的富贵日子。
可嫣翠等身边的侍从却不这般想,外头的消息叫她们瞒得死死的,可百密一疏,却是把虎丫给忘了。
这丫头素来是个没心机的,但凡顾扬灵问了,自是有问必答,她又爱四处乱逛,知道的比嫣翠红英还多,尽数都告诉了顾扬灵。
说到那新来的花魁被安排到了西院儿的正房里,听起来倒像是和东院儿打擂台一般的时候,虎丫一个小丫头都气得红了脸。
顾扬灵把这话听到了耳朵里,又放在了心里,于是更把一颗真心小心又小心地关了起来。
薛二郎这几日忙,回了家又只顾着来东院儿里陪着顾扬灵安胎,哪里还能注意这等小事儿。一日他得了空儿,终于记得玉流波这回子事儿,叫来福安一问,才知道叫安排到正屋里去了,不由得大怒。
“你也是办差多年的老人儿了,她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又不是正经摆了桌的妾室,你给她住进正屋里作甚?西院儿没屋子了吗?”
福安弓着腰被骂得不敢抬头,忙道:“西院儿除了正屋,便只有两处厢房,和后头的一排后罩房,后罩房里住的都是丫头婆子,左右厢房又给了玉凤姑娘和莺儿姑娘,我就想着,想着……。”
“你就想着爷稀罕那玉流波的美色,先讨好讨好她,以后就少不得你的好处了!”说的福安不住地拿袖子擦汗,只听得薛二郎冷哼道:“我记得正屋两侧不都是连着建了三间耳房,叫人去打通了,连着三间屋子,不就跟厢房一般大小了,叫那玉流波自家选一处不就得了。”
这消息一出,可是乐坏了莺儿、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