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家和这事无关,便淡淡道:“太太说的话我不明白,二爷和二奶奶的事儿我向来不掺和,至于太太说的休妻一事,我更是不知道,也不会似太太说的那般,在二爷跟前挑唆生事儿。”
苏氏哪里肯信,她一心认定,这事儿就是面前这女人挑唆出来的,见她不认,勾起唇角露出冷笑来:“你也别不认。我晓得,二郎宠你得很,可你要清楚,我可是他的生身母亲,所谓孝大于天,我若当真恼起来,二郎他也不敢当真违背我的意思。”
“而你这女人,向来便不是个安于家室的,因着你之故,家里头生出了多少事端,黄嬷嬷更是因你去了静心庵。我听说昨个儿你好大威风,不但搜了西院儿玉氏的屋子,还把她绑了来,既不去禀告给二奶奶听,也未曾见你过来给我通个消息,就在屋里头私设刑堂,真真儿厉害呀!”
说着在桌上拍了一掌,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区区一个妾室,谁给你的脸,叫你敢在屋里头私自处置二郎的其他女眷。当初你母亲性情温顺,怎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刁滑厉害的贱蹄子!”
这女人竟有脸提及她的娘亲!
顾扬灵瞬时就抬起了头,一双眼黑黢黢的渗人,那般直勾勾看着苏氏。
倒把苏氏惊了一跳,不由得恼羞成怒,正要在桌子上再拍上一巴掌,忽听外头庭院里丫头婆子厉声尖叫,闹哄哄的一片,脸上更是添了几分不悦,哼了一声道:“有精力吃酸咽醋,闹得家里头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自家院子里的仆役却不好生收拾打理,瞧瞧这动静,可真是规矩!”
说着站起身,刚往外头走了几步,就听得一声尖叫。这一腔离得极近,又尖又响,吓得苏氏直往后头退了好几步。
顾杨灵却是听出了这是红英的声音,忙扶着床榻站起身来,扬声喝问道:“红英,出了何事?”
却见得帘子一动,红英一脸惊慌苍白的走了进来,她的脖颈前,明晃晃透着厉光的刀刃紧贴着细白的肉皮,瞬间便刺痛了顾扬灵的眼。
苏氏吓坏了,惊叫一声便逃往顾扬灵的身后。顾扬灵往前一步,看着红英背后的女人,冷冷问道:“你待如何?”
玉流波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粗布棉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乌漆墨黑地蹭了许多的污渍。然而一双婉转流波的媚眼,此时却仍旧流转着动人心魄的魅色,瞧得顾扬灵幽幽一笑:“我待如何?你明明说了,吃了那药,要把我卖去勾栏重操旧业,可为何要害我性命?”
顾扬灵皱起眉:“此话可解?”
玉流波眼珠子上下一打量,似是终于了悟了什么,随即酸楚一笑:“当初我在蓬莱仙也是响当当的花魁娘子,虽做的是不入流的行当,却也一心一意想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好脱离了苦海,从此万事遂心。只可惜千挑万选,却是选了个心硬似铁的郎君来。”
说着,又把眼睛盯向了顾扬灵:“我现下也不想如何,我只想好好地活着。我害你没了孩子,你也给我吃了绝育的药丸,咱们的恩怨也应当一笔勾销了吧。可现在二爷要害了我的性命,我要你答应我,保我不死。若不然——”
说着动了动刀子,只听得红英一声低吟,一条细细的伤痕出现在锋利的刀刃之下,淡红色的鲜血从那一线伤痕处慢慢渗出,顾扬灵立时喊道:“我答应。”
说得那一声后,顾扬灵看了红英一眼,朝她微微一笑,又转过眸子对着玉流波道:“我答应你了,你也要应下我,不许伤害红英。不然,即便我痛失了心爱的丫头,你也保不住你这条命。”
玉流波一笑:“我对这丫头的命没兴趣,倒是你,叫人去把我的笼箱收拾好。当初我进薛府,也并非孑然一身来的这里,我的珠宝首饰,你得叫人给我收拾齐全了。”
顾扬灵微微抬颚,清艳绝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了然:“放心,必定不会吞了你的财物。”说完往门处走去。
玉流波挟制着红英警惕地看着顾扬灵慢慢靠近,顾扬灵并不朝她那里多看一眼,步至门前,揭开了帘子,喝道:“赵婆婆何在?”
赵婆子的声音很快传来:“姨奶奶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