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他起来方便,只是顺便看了一眼绑着小船的地方,不料除了被陆有钱带走的那条船,还有一条船的位置是空的。戚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跑去找福大叔。
虽然当家的是个和煦的人,但纪律严明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若是此事在岳当家知道前还查不出头绪,自己就有苦头吃了。
想到这里,戚和拍门的声音更加急切。
“戚和,大清早的你嚎什么?我老头子的耳朵都被你震聋了。”福大叔披着外衫,手里端着一根烛台。蜡烛的光照着他皱起的眉眼,被人扰了瞌睡是很生气的事。
戚和手舞足蹈的比划:“福大叔,有只备用小船不见了!就是船尾东南角的那只。昨天下午还在,今早就不见了。”
“那你就再仔细找找,或者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偷偷拿出去——特别是那个厨子。他和那小子的关系不错。”福大叔说完自己的意见,呼啦关上门,里面传来打着哈欠的声音,“要是问清楚了都没有,你再来找老头子我。”
戚和眼观鼻,鼻观门的呆立在原地。
沉默片刻后,他猛然想通了福大叔的话。是呵!厨房的厨子宁大川和陆有钱那小子最为要好,现在陆有钱坚持要去雾墙那边送死,说不定宁大川心里放不下偷偷拿了小船出去追去了。
别看那家伙瘦的跟猴儿似的,他的心可厚、可软了。
戚和转身跑向宁大川所在的那间通铺,这船舱安排来当卧房的房间不多,但宁大川和他还有贾长生恰好不在一间船舱。他敲开门,心里还挺诧异今天这个船舱的人来开门比往常利索。
要是以前天刚放亮的早上,要想敲开门那可得喊破嗓子不可。
然而,开门的人却让戚和更震惊。他看着门框后面站着的那个瘦猴儿,视线久久停在对方大如核桃的眼睛上,那双眼睛泛着红,像是酒喝得太多。
“宁、宁大川?”戚和不敢相信的伸着脖子又看了看船舱里面。
地席上乱七八糟的铺着被子,睡相横七竖八的汉子们鼾声如雷。但角落的床铺却是空的,被子还整齐叠在上面,只是地席上却放着一个宛如琉璃的银丝铜壶,酒香四溢。
不过,那酒香和满屋子的汗味儿搅和在一起实在是糟蹋。
戚和突然很“佩服”宁大川能在这样的地方喝酒,他皱起鼻子退出来。宁大川一手搭在门上,半个身体都倚在上面,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戚和:“怎么,看见是老子你有什么不满吗?”
额,戚和没理他的打趣,只是狐疑的瞧着这个纤瘦又脾气古怪的男人:“你昨晚,可是去了哪里?”
宁大川横白他一眼,站直了身体,瑶瑶晃晃的朝自己的床铺走过去。这次他直接躺倒在被子上,将其压出深深的坑:“老子哪也没去,就在这里喝酒了。”
呵!去哪?他敢去吗?本来他昨天是想追上去劝劝陆有钱那不要命的小子的,还没迈脚福大叔就进来一顿教化。
只能喝酒解闷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活泼可爱,说话又顺耳的小子做帮手。怎么就这样没了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那愣头小子冒着性命危险去寻?
唉,要是自己能有这样一个能推心置腹,两肋插刀的兄弟就好了——不知胜过船上这群只会损人的家伙多少。
想着,宁大川就翻身睡去。他一伸脚踢倒了地上的酒壶,所剩无几的酒液淌出来,他也懒得管,直接一脚把酒壶踢远些,会周公去了。
戚和见他这样子心知他没说谎,兀自拉上门退到甲板上。
再者,若是宁大川真的盗船下海,不可能人在这船却没了影。戚和正拧着眉苦思要不要敲旁边自己睡的那个船舱,却感觉到商船一阵摇晃。
“怎么回事?”他扶着凭栏稳住身体,弯腰去看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