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熙诺思索一会儿,欲言又止,一时没想起来合适的词语,池颖从旁圆场:“龚总光和您说韩语,他已经想不起中文该怎么说了。”
洪闵起哈哈大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这样。有时候英文说多了,会记不起韩语。”
说笑间,带过一段小插曲。
参观结束,龚熙诺婉拒洪闵起以私人名义共进晚餐的邀请,答应他改日约在高球夫球场,一比球技。
洪闵起是高尔夫球高手,在龚熙诺所在的城市有一个高尔夫球场,龚熙诺是钻石级会员,偶尔光顾。
开完临时会议,已近傍晚。
王玉忠陪龚熙诺回医院,其他人收拾着东西,商量去哪儿大吃一顿,以缓解精神高度紧张所带来的疲劳。
章甫没心情,拿接儿子下辅导班为借口不参加聚会,目送龚熙诺的车开出视线,才朝相反的方向发动车子。
王玉忠透过反光镜注意到龚熙诺的脸色不好,紧锁眉头闭着眼睛,好半天才大喘一口气,不由得忧心忡忡,小声提醒倪鹏放慢车速,减少颠簸带来的不适。
车停在医院门口,龚熙诺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保持一成未变的坐姿。
倪鹏把他这侧的车窗玻璃打开一丝缝隙,空气流通有助于龚熙诺呼吸顺畅,还能减少车内车外的温差。
车内安静,龚熙诺费力的一呼一吸听得格外明显,王玉忠眼珠不错地盯着反光镜,眉头拧到一起,连他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龚熙诺的右小臂挡在司机座背上,额头被手臂垫着,左手按着胸口,抵御着强烈的疼痛,一动不动,一声未出,不到万不得已,龚熙诺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有这般表现。
如此僵持半个小时,车内的温度变得与外界无异,倪鹏关闭窗户,和王玉忠对个眼色。
两人都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万一由于时间的拖延,对龚熙诺的病情造成不良影响怎么办?谁都负不了责。
王玉忠扭过身体,焦急到直白地询问:“龚总,您还能走吗?”他估计龚熙诺够呛能走回病房,恐怕需要轮椅。
“能。”龚熙诺长出一口气,直起身体,灰白到发青的脸色吓了他们俩一跳。“倪师傅开车回去吧,辛苦了。”
王玉忠为他打开车门,龚熙诺发现他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撑着面前的椅背,勉强走下车。
在原地停顿片刻,龚熙诺和王玉忠一前一后走向医院,倪鹏直到目睹他们进入医院才开车离开。
龚熙诺视线模糊,脚步发飘,精神不济,快走到病房时,碰到迎面而来的杰克,他下意识地站住。
杰克快步走来,耸肩:“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那个他来了,发现你不在,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撒谎,于是……”
事情仿佛在龚熙诺的预料之内,他并未表现得多么惊讶和慌张,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回头对王玉忠说:“有口香糖吗?”
“有。”王玉忠在随身的包里翻出瓶装薄荷味的口香糖,倒出一粒递给龚熙诺。
龚熙诺刚才喝了烧酒,口腔肯定会残留酒的味道,他不想被原璟坤闻见,欲用口香糖的味道遮掩。
他快速地咀嚼几下,吐到王玉忠适时送到眼前的餐巾纸里,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整理好衣服,强打起精神才走进病房。
王玉忠自然被留在门外,落寞又羡慕。
杰克抱着胳膊,一脸苦恼烦忧:“你说,我要不要给他送个……”又蹦中文。“……搓衣板?”
王玉忠无奈地笑:“张均培尽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