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向着远方飞去的时候,白忻卉真正感觉到,自己离段轻哲的心,已经越来越远。或许,她根本就不曾走进过他的心。

再见,我曾经的丈夫。

一年后,北京。

2、前夫

一年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接机大厅里人头攒动,不时有举着大牌子的接机人员从面前晃过。操各络绎不绝,脸上神情各异。有人情绪亢奋,有人则满脸倦容。小小的一个局限性空间里,像是浓缩了人间百态。

段轻哲坐在离出机口不远处的椅子里,左右两边各坐了一个男人。那两人看起来像是普通人,都是平常的脸孔平常的打扮,眼睛看似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实际上却一直在留意四周的情况。

段轻哲一只手支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托着下巴,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两只眼睛隐藏在平光镜后面,不知道正在看哪里。他其实视力还不错,虽然小时候一直认真读书算是个好学生,视力倒没怎么下降。他之所以戴那副平光眼镜,完全只是想伪装成一个斯文败类罢了。

此时正值冬末春初时分,刚过完年大半个月,天气正在回暖。大厅里暖气打得很足,加上人又多,段轻哲坐着坐着就觉得有些燥热。他□只穿了条牛仔裤,上身却是衬衣羊绒衫大衣一件不少,脖子里还围了条羊毛围巾。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让人一眼看过来,直接将注意力都落到了他那张白净俊秀的脸上。

以前就常听人说起,说他们段家三兄弟,就数他这个老二长得最斯文最白净,那脸看上去无论到了什么岁数,都像是个心地单纯的乖学生。至今还有不少人看到私底下的他,会觉得他还是个在念书的大学生。

这样的一个人,在旁人看来总觉得温润而无害,极少有人能看到他隐藏在和善表面下真正的刺。当他露出自己的獠牙时,通常对方脑中都会闪过“为时已晚”这四个字。

不过这个世界上知道他本性的人并不多,而不远处一个正推着大行李车的年轻女子,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坐在段轻哲右手边的那个男人转过头来,凑到他耳边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出来了。”

“嗯。那你们还不去帮她拿行李?”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甚至脸上的笑容都可以称得上灿烂。那两个助手却同时觉得后背一凉,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隐约可以感觉到,二少爷今天心情不算太好,可又不能说很糟糕。总之,今天要小心,千万别惹他就对了。

他们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冲着他们口中的“二少奶奶”走了过去,不由分手就从她手里抢过了行李车,一脸殷勤谄媚的笑意。

白忻卉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欲裂。冷不防让人把手里的行李车给夺了过去,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情绪稳定下来准备开口时,就见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孔正带着几分笑意,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已经一年多没见了,段轻哲看起来丝毫未变。从他们当年相亲时第一眼见到算起,他似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干净清透地像尊水晶娃娃,让人一见之下就很安心,仿佛把自己的整颗心交到他手上,都可以得到最真挚的呵护。

一个人的外表,怎么能和他的本质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白忻卉站在那里思考着这个问题,几秒过后,段轻哲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已经把脖子里那条围巾拿了下来,随便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这会儿正举着它在白忻卉面前晃。

“怎么,太久不见,不认识自己的丈夫了?”

“啊,怎么是你。”白忻卉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回过了味儿来,“纠正一下,不是丈夫,是前夫。”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现在他们的关系,大约比朋友要尴尬一些,比亲人要疏远一些。总之就是一个非常令人难堪的局面。

说实话,白忻卉一点儿也不想见到段轻哲。她在美国的这一多时间里,已经渐渐地快要淡忘了这个男人。这张纯净的脸孔,这种淡淡的笑容,曾经占据了她生命大部分空间的这个男人,已经几乎成功地要从她的生命里被剔除了。

但一切似乎都在刹那间破了功。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被引擎声吵得几乎不能合眼,在极度疲劳又困倦的时候,下了飞机看到的第一个熟人的脸孔,居然就是段轻哲。

她是个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人,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就表现了出来。于是当时段轻哲很明显地从自己前妻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嫌恶的表情。这表情不免令他这个高材生有些受伤。他略有些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看着自己那两个助手:“赶紧把行李弄车上去。”

那两人原本一直挤在旁边看好戏,这会儿一听吩咐,吓得缩了缩头,彼此对视一眼后,拔腿便溜。白忻卉眼见着自己的行李被人拖走,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听段轻哲在那里催促道:“走吧,先送你去医院。”

白忻卉一面跟着他离开,一面追问道:“怎么是你来了,我弟人呢,阿枫呢?”

段轻哲抬手看了看表,回答道:“他这会儿有事,说是要给学生补课。”他抬手的时候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正好外面的阳光照在表上,带起一阵金光,愈发衬得他皮肤白皙光嫩,像个从未受过苦的大少爷。

事实上,段轻哲确实是少爷。身为京城名门段家的二公子,他的身份和地位,比起其他两个兄弟,显得更为尊贵。因为他是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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