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之打量完眼前的人并没有像伙计想的那样拿出所谓的男人魄力来大发雷霆。他盯着眼前这位女人不由得踟蹰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问:“你哪位?”
咣当一声响,伙计差点把手里的茶壶飞出去。
好家伙,虽说您老后院佳丽成百上千,但能上妓院找男人这股子魄力怕不是哪个女人随便能有吧?退一步讲,就算女人魅力也就一般,可您老不会连名字样、貌都不知道直接就给人家娶回家了吧?
锦儿微微勾了勾嘴角,轻启朱唇,倒是显得颇有耐心,说:“相公您忘了,妾身姓林。”
这软软细语如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脾。黄亚之在脑子里面飞快转着熟悉的略影,突然间一击双掌,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梦竹啊,怎么几日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相公错了,那是妾身的大堂姐。”
黄亚之一愣,复而又问:“芳竹?”
“相公又错了,那是妾身的二堂姐。”
把人家一家子都端了?这下就连黄亚之身边的乔佳燕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些许轻视了。
黄亚之微微不安,却依旧故作淡然地咳了一声,说:“哎,你当我真不知道啊,刚才不过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这不是婷竹吗,几日不见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快过来让爷瞧瞧,这粉嫩的皮肤,你可真是磨人的小妖!”
他的大手从乔佳燕的胳膊上抽了回来,不停地在锦儿脸上摩挲,这回终于轮到锦儿嘴角抽搐了。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相公玩笑了,婷竹是我的三堂妹,今年还不满十岁……”
伙计拼死咬住嘴唇,努力克制住嘴角的抽动,乔佳燕可就没那么礼貌了,刚才还春光灿烂的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死命揉着手里的那个丝帕,恨不得把它揉碎。以前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一名当红的头牌,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有自尊的头牌,在乔佳燕面前亲眼目睹心上人干出这样有失风化的事情绝对是很伤感情外加打击的一件事情。
好在黄亚之很有自知之明,不等她开口赶人,自动簇着锦儿离开包厢,当然手里还不忘从后颈抽出一把镶金的折扇,摇啊摇啊,好不优雅。
“儿啊!”
下楼的双脚还没立稳,就见一团大黄色蹭一下的扑了过来。对于飞身而来的雌生物,黄亚之绝对是本能的抱在怀里,待大脑接收到触感信号的时候才低下头定睛一看,只见这人黄金头饰黄金链,黄金镯子黄金衣,从上到下一水的扎眼的黄,最要命的是脸上还画着惨白的大浓妆,不知情的人真以为是哪个道观的道长没关好门放出妖魔鬼怪来危害人间了。
这么独特的品味,不是他的老母是谁啊!
难为黄夫人头上顶着这么沉的首饰,手里甩着那条绣着牡丹花团的金色丝帕,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外加肝肠寸断:“儿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啊……你爹刚说完要修身养啊……你怎么就跑到这来啊……这怎么对的起你爹的一片苦心,怎么对得起黄府的名号啊……我还等着官小姐上门呢,你这样的话有哪家小姐敢嫁你啊……呜呜……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黄亚之嘴角抖了又抖。
男人么,出来寻欢作乐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只不过一天之内同时被两个女人追到妓院恐怕在这临州城内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这本来不大的事儿让他这位‘优雅’老母这么一闹,估计到不了第二天,全城的百姓茶余饭后又可以聊聊黄府本年度的最大笑料了。
果然,楼里的人听完黄夫人的一席话发出了阵阵轻笑。
感情这是黄家夫人自己钦定的儿媳带着婆婆前来‘捉奸’了啊。
带着婆婆上妓院,实在够猛!
这下连带着满月楼里的姑娘看着锦儿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个个钦佩地伸出手称她为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