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霍霜梧与周睿继续研讨阵法,霍霜梧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好学的,喜欢动笔头,到了古代也不例外。赵熙还在的当儿,霍霜梧就已经一边听一边取了支木炭在纸上写写画画了——霍霜梧自知毛笔字写得不好,堂堂天下奇才的字要是写得歪歪扭扭的怕是要惹人笑话呢。只得让春兰取了一支铅笔长的木炭来了,用起来倒也方便,只是弄脏了手
只是霍霜梧学习的劲头一大,就忘了自己的眼力不好。她是大近视嘛,写字的时间长了,眼睛干涩,不免流出几滴眼泪。周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的了,见着伊人流泪,心生不忍,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的为霍霜梧拭去泪水。
周睿的手掌由于长年握着兵器,长了些老茧,碰到霍霜梧细嫩的皮肤,有些痒痒的感觉呢。
“霜梧,怎么哭了呢。”很轻很细的声音,就像微风吹过荷塘,莲叶轻舞,莲花颔首的感觉。
霍霜梧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远方。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在自己伤心失意的时候,呆在自己身边,静静的陪着自己,默默的听着自己的倾诉,轻轻的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泪水,用那同样有力的大手,自己的头,跟自己说:“再哭鼻子就不漂亮了。”可是,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记忆中那个人,再也看不到了。
想及此,霍霜梧不免黯然,不自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就像叶子承受不住朝露的重量,只得任凭朝露不舍的滚下,然后,消失在泥土里。只留下叶子伤心的轻颤。
周睿正要出言安慰,却听得霍霜梧喃喃说了几句,却是一句也没听懂。
因为,霍霜梧说的是南方的方言,意思就是:“哥哥,哥哥,我想回去,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不要老是被劫、被软禁……”
周睿唯一听懂的,是霍霜梧的抽泣声。
那是怎样的抽泣呢?
就像即将飘落的花瓣,在风中挣扎一番之后,终要依依不舍的飘零离散;就像行将远去的游子,在母亲的叮嘱之后,终要背起行囊,走向未知的远方,离愁恰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
古人一句“梨花一枝春带雨”,又怎么形容得了这种哭态呢。其中的苦恼与辛酸,甚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
周睿如何守得住伊人这般哭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那泪水给淹没了,又咸又苦,都透不过气来了。忍不住轻轻的把对方拥入怀中,温柔的抚着伊人的头发,道:“霜梧,是不是周大哥说错话了,让你委屈了?”
霍霜梧却好像没听到周睿的话似的,抽抽搭搭的又说了几句方言,双手却抱住周睿,在周睿的怀里蹭蹭,像只受委屈的小猫似的。
周睿无奈,只得尽力说了些安慰人的好话,也不知霍霜梧听进去没。
事实是,霍霜梧压就没有听到。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了,关于现代的喜怒哀乐,关于现代的酸甜苦辣,一切一切,都如同潮水一样,顿时涌上心头。
事后霍霜梧想起这事,不禁疑惑,自己来了古代这么久了,也没试过这般思念现代,更没有这般失控过,好像潜藏在自己心里的所有情绪,包括为了隐藏自己、保护自己的情绪,都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唉,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情绪失控是有人从中作梗呢?她又怎么会想到,春兰准备的木炭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呢?
当她明白所有的一切,已经迟了。后知后觉的心伤,会让她洗尽铅华,还是冷眼观物呢?这是后话了。
却说霍霜梧哭的累了,说得也乏了,觉着自己被温暖怀抱着,好像回到了现代,哥哥在安慰自己的样子呢,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甜甜睡去了。
周睿本想把霍霜梧送回寝,让伊人好好休息,只是伊人在怀,终究是舍不得,便抱着霍霜梧,静静的坐着,细细的用眼神描摹出伊人的面容。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像涓涓细流,慢慢的在心底流过,不禁半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这温馨的宁静来。
只可惜,不一会,这难得的宁静就被赵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