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只土黄色的小狗,小小的柔柔的一团,小眼珠乌黑铮亮,在肖语接过它时警觉地瞅了她一眼。
肖语把它抱着怀里,它乖巧地用小爪子在她胳膊上挠了一挠,然后挺动着软软的小身子用力把头往她的怀里蹭。
一只胳膊轻轻托着它,另一只手轻柔抚着它的小身子为它顺毛。狗狗呜咽两声,似极舒服的样子,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勾缠似的卷住鼻头舔了舔,两只小乌眼珠讨好地看了看肖语,之后又把头深深埋尽她的怀里。
老爹洗罢了手,拿一只缺了大半边沿的瓷碗,盛了一碗底的凉水递在狗狗的嘴边,肖语动动它的身体,把它的头拉向碗口,狗狗伸出舌头舔了几口,啧啧有声,肖语笑道,“这么点儿的小玩意儿,喝水也能带出这么大的响动。”
老爹摇头叹息,撤了已经见干的碗说道,“唉!这一场冰雹真能要了人的命。从今往后人们恐怕就要掐着肚子过日子了,这不,已经有人把家里能吃东西的多余的嘴给扔出来了。”
肖语惊愕地望着他,紧了紧怀里的狗狗问道,“怎么,这是被人扔出来的?”
老爹再次叹气,把碗搁在方才用干草铺好的窝边说道,“可不,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头离铁匠铺子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这一只小狗,看起来还像没有断的样子。我看着可怜,就把它拾了回来。”说着又摇头,“这在往常,这么大点儿的狗崽儿,想要都不好要,不是关系亲厚,人家是不会把未断的狗崽随便送人的。”
肖语把狗狗放在窝里,回身再拿半截残碗去盛了小半碗米汤,放在它的嘴边,用一干草逗弄着它的小鼻子,引着它把头伸进碗里去舔米汤,仰头对老爹说道,“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狗崽,能不能养的活。”
老爹也心里没底,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养过狗,对于这样的狗崽,他更是缺少经验。
肖语把狗狗安顿好,洗净手去炒菜。老爹蹲在灶下添柴,锅里的油烟嗞啦嗞啦地往外冒,蓝汪汪的烟飘散在空气中,厨房里顿时充斥了勾人食欲的香。
饭菜上桌,肖语突然想起来萧飞逸起来还没有衣服穿,她拿起老爹那件扯坏的衣衫来缝,缝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出门把萧飞逸几件大半干的衣服统统敛了回来,再到厨房找了那只平底的空心铁砣,装满开水,用布包了,便把它放在铺平的半干衣服上,来回熨烫。
老爹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伸手散发着高热温度的铁疙瘩,不确定地问,“这样烫不坏衣裳?”
肖语提起来点了点铁砣上包着的白布说,“没事,这不是包着两层布呢吗。”
衣服的后片在简易的熨斗走过两圈之后,渐渐的干了,被熨过的地方平平整整的,和其他没挨过熨斗的地方形成了两种颜色鲜明的对比。
老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再伸手硬挺干透的后襟衣摆,啧啧道,“好奇妙的想法。”
肖语低着头笑。这简易的熨斗还是她给孙飞鸿画了图样,他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虽然样子丑了点,但在实用上还是满过关的。
爷俩有一搭无一搭的唠嗑,谁都不敢放高音量。屋里的萧飞逸睡的正香,轻重的鼻息声有规律传来,给这清冷了太久的家里,增添出一丝鲜活而安宁的气氛。
她此刻的心是平静的,而又异常的觉得满足。她想了大半个下午,终于把思想理得通透。爱情来了就是来了,没必要因为曾经在感情上受过伤害,就把心禁锢起来,畏缩地不敢去爱。那样的懦夫行为,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萧飞逸为自己倾注了全部爱恋的感情伤害。
她不能,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狭隘自思,只知索取别人感情的人。
萧飞逸被唤醒后坐在桌旁,饭菜的香味勾他的食指大动。他不管不顾盘腿大坐于炕上,在挨了肖语无数个眼刀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口里含了半口饭道,“哦,哦,我这一时心急,倒忘了这是坐在炕上。你就别怪我了吧,一会吃完饭,我再下地把褶子抻平。”
他说完可怜巴巴的望着肖语,嘴里却不忘还在咀嚼。肖语拿筷子敲敲他的手背,调侃道,“你几天没吃饭了,怎么狼饕的似的。”
萧飞逸眨了眨眼睛,诉苦道,“人······”
家字还没出口,猛然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个老爹,他急忙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肖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尴尬往老爹那边望去。还好老爹正专心致志吃饭,对他二人的眉来眼去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品着菜肴。
他清了清嗓音,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道,“我还是昨天晌午吃的饭,算起来都一天多了,别说还真的有点把我饿坏了。这一闻到饭菜香,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边说边挑眉看着肖语,语气正经,表情无辜,眼神里带着哀怨。
就差说,人家为了见你,都这么拼命了,你还好意思,不知好歹,挑三拣四反过来怪我?
肖语扑哧笑了,夹了一箸菜放进他的碗里,敲敲他的碗沿,“那你也不能狼吞虎咽地吃饭,这样容易作胃病。”
萧飞逸端起碗来,再扒了一口饭,重新找回贵公子的优雅姿态,细嚼慢咽慢条斯理说道,“这样行了吧?”最后没出声的两个字用口型比了个‘娘子’。
肖语淡笑,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再夹一箸菜送进他的碗里,刚要说话,老爹忽然掀眉抬眼,直视着萧飞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