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早就准备好早点,小丫头子们手脚麻利的端上来,水晶虾饺、蟹烧麦、梅花烧饼、八宝蒸糕、四色水晶饼、荷叶珍珠糯米**,样样致小巧,一碟只有三、四只。江桢本不是细致人,跟西山两个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朱由郴与朱五都吃相斯文,两人都爱吃那水晶虾饺,用鱼翅汤送食。朱五道:“四哥家里偏偏有这么多好吃的,哪天也把大师傅借去我家使使。”
“也不能天天吃,不然还不得腻烦了?你平日早上吃的虽然好,但是不够致。要知道,‘食不厌’才是养生之道。”朱由郴说得老气横秋的,他一个十几岁少年,说甚么养生之道……
“那正好把大师傅借去我家。”
“不干。”朱由郴回绝的干脆。
朱五也不恼,笑吟吟的道:“四哥又不疼我啦。”
“你羞不羞?又撒娇。你明年就要成亲啦,就是大人了,还是趁早在大哥面前多讨好点才是。”
“我家那个大哥……哼……”朱五皱眉:“他也太糊涂了点。”
朱由郴将手指放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你还怕说他么?你不是我们家里胆子最大的一个?就连……就连那个人都有些怕你呢。”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你知道我家里人多口杂,别的我倒是不怕,别带累你们兄弟失和,那个我可担待不起。”
正说着话,睇睇匆匆进来,“四爷,煜哥儿闹人呢,娘也没办法,您快去瞧瞧吧。”然后才给朱五行礼,“对不起,五爷,奴婢无礼,五爷莫怪。”
朱由郴忙起身,对兄弟道:“这孩子最近又长牙呢,脾气可不小。”
朱五道:“我也去瞧瞧煜哥儿去。”
二人去了内室,江桢方问道:“煜哥儿?那是甚么人?”
西山道:“煜哥儿是四爷房里的小少爷,刚两岁。”
唔……那便是说,朱由郴十五岁便当爹了,也不算太离谱,大户人家男孩子本来就早知人事,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是个父亲了……好像没听说过朱四爷有妻妾啊。
不多一会儿二人就出来了,朱五像是很好奇的样子,道:“小孩儿真是顶有趣的。”
“赶明儿你自己生一个,就知道有多好玩了。”
朱五终究年轻,脸一红,不说话了。
“一会儿咱们骑马去,我都安排好啦,先去顺义,过了晌午就能到,那边有个卫所,可以借几十个人跟着。”
“怎么借?”朱五不懂。
“有银子就行。咱们从京里也不能带太多人,不然你又没法跟大哥交代。”
朱五便点点头。
正说着,忽然只听平地里传来一阵沉闷隆隆滚雷声,由远及近,之后呼喇喇一声巨响,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又仿佛是在门外响起,屋内一应物事全都使劲摇晃。江桢反应极快,跳起来冲向朱家二位公子,西山在他肘上一托,低声道:“保护五爷!”他自己一把拉过朱由郴,护着向门外冲去。江桢见他如此,立即转去抓住朱五,带他出去。他身形高大,像母**护雏似的,极有安全感。
“去空地!”朱由郴大叫道。好在朱府豪阔,穿堂都留的极大,四个人都站在空地上,旁边丫头小厮管家健仆乱作一团。
朱由郴脸色苍白,跺脚道:“这帮子没出息的东西!还躲到屋檐下,可不是想快点死么?”西山便去将几个管家抓了出来,吼道:“四爷说了,不拘哪里,先找个空地站了,休要慌乱。”
好在也就只响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声,漫天尘埃起了,将晨曦天色染得竟如黑夜般昏暗,众人耳中皆是嗡嗡乱响,说话都使劲儿的吼着,小厮们点起了灯笼,四下照亮。朱府建筑牢固,绕是如此,也倒了几面墙,塌了几间屋,砸死几个人。管家们待得震动稍停,便内外分别着统计人头,计算损失。
朱五惊魂未定,紧紧抓住朱由郴不放手,面如金纸,呼吸急促。朱由郴叫他:“阿检!阿检!”他只瞪大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朱由郴叹气,对西山道:“你去后面看看睇睇她们可有事。”
江桢奇怪的看他一眼:他居然似乎对儿子漠不关心。西山正要去后院,妙玉慌张走出来,远远瞧见朱由郴,道:“四爷,四爷!”女孩子声量小,朱由郴没听见。江桢走到她跟前,大声道:“四爷现在听不见。”
妙玉吓了一跳,“噢,知道了,谢谢江大人。”
“后面——”他指了指内庭,“你们都好吗?四爷叫问你们有没有事。”
“都很好,就是几个小丫头子乱跑,被房顶掉下来的瓦片砸着了。还有一个倒在鱼缸里淹的半死。”妙玉心不在焉的道。
“煜哥儿呢?”
“小少爷自然没有事的。”一面已经走到朱由郴跟前。朱由郴不耐烦的道:“你说甚么呢?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