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于夏和叶润送我到公寓楼下。
我抬眸,看着那个透露出微光的窗户,心里一阵接着一阵地难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去服个软,好好认错就好了。
我深呼吸,阔别他们,独自上楼去。
冰冷的防盗门,散发出冷漠的色泽,我弯曲着手指,敲了敲门。明显的底气不足,声音微弱,淹没在街尾的繁华之中。
我想叫她的名字,但是却害怕看见她冷漠的脸。
犹犹豫豫着,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阵解锁的清冽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明显。
“我以为是送牛的人提前到了,原来不是。”她挑了挑眉,看了看我,穿着棉质的黑色背心,像个男孩子。
她看了一脸沉默的我,一脸冷漠,然后微侧着身子,示意我进去“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
声音没有起伏,脸色没有喜怒,语气平淡地仿佛没事发生。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她,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手指已然冰冷,却固执着报复似的把门用力的摔上。
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懊恼着刚才的行为。
跟她赌什么气,想让关系彻底恶化么……
门却突然打开了。
她斜靠在门框上,刘海短到眉毛上方,眼神暗沉,手指抵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被惊得生生地直起腰来。
“你在怕我?”她皱着眉,冷笑着看着我唐突的举动。
“没。”我说,努力让语气自然一点,“你吃过了吗?”
在她面前,连转移话题都这么艰难。
空调向室内输送着冷气,她关上了门,坐到我身旁,毫不尴尬地拿起了床头柜的《厚黑学》,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宁愿住一个星期的宾馆,都不愿意早一点回来么?”
原来她知道!
我的脸色变了变,强撑着笑:“你既然知道我住宾馆,那你干嘛不去找我回来?”
她的锁骨突兀而苍白,带着少年特有的感。
毫无女人之气。
“不就是想看我求你的样子么,就算去找你,你也不一定会跟我回来吧。”
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她就能看透很多东西,只是她不说,只是她谁也没有告诉,那颗清澈通明的心,就像一汪湖泊。
可惜这次,她猜错了。
她仍然认为,我并不爱她,只是在同情她或者不想失去她这个姐姐。
“如果……你去找我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淡淡地说着,站起身来,语气很低,“你总认为我在耍你是不是?总认为我还喜欢楚岳是么?乔信言,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一点也不知道?”
那倨傲的眼睛,突然就僵在我的身上,她紧抿嘴唇,眼睛里顿时绽开针芒。
真是厌恶透了她这无常的冷暴力。
突然觉得很难过,患得患失,或者很疲倦了。
起身欲走,却被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揽住了腰,紧接着,另外一只手也揽上来。
“是我的错么……”她低低地说着,“你明明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明明知道你对我来讲有多么重要,我错了么,安河?”
白色的墙壁仿若缟素,这一刻的心情,只觉得很疲倦。
犹豫了很久的话,还是决定说出口。
“我想搬出去住了。”我说着,声音就像吞咽了一把石灰一样的晦涩,感受到身后的人僵了一下,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我可以道歉……”她说着,声音有些慌乱。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觉得很累了,让我静一静好吗?”我说着,无力地想要挣脱她的怀抱,突然了解她那时想要离开的心情,当真是身不由己。
可是她却把我抱的更紧,我的背和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