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仙的俗人和出家人晚上睡得早,醒得更早。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浮云道观的出家人闻**而舞,聚集到前院晨练。而小诗再次被寺庙晨钟吵醒,随后道袍披身,装点完备,持剑走到前院,随众位道士道姑一同舞剑。
尘亮凑近,一边舞剑,一边笑道:“上回小师妹大闹天音寺,你走后不久,那帮凸和尚拿着棍闯进道观要人。”
“小师妹,你知道后来怎样?”
尘亮自问自答:“师傅出面,就在这院子里划出道道,说要举办一场比武赛事,让两家弟子较量武艺。如果我们输了,就把你交给他们发落,前提是他们能够抓到你;如果和尚输了,天音寺撞钟的事就由小师妹做决定,他们不许干涉。”
“这些和尚平日里只知道坐禅念经,一个个肥头猪脑……”
尘亮后面一道士伸长腿踢了他一脚。
“别吵!”
尘亮眉飞色舞,说得兴起,续道:“那些凸和尚起初都没胆子应战,气得——对,是死去活来。估计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斗胆跑进道观,答应比赛,却要我们推延赛期。
还有,和尚们现在也开始练武,瞧他们那傻样,等下我带你去看看——”
尘亮突然察觉身旁静悄悄,转身一看,见所有长辈和师兄弟都停止舞剑、盯着他看。顿时,尘亮寒毛倒竖,惊得哑口无声。
清虚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淡然道:“徒弟,你接着说。”
尘亮冷汗涔涔,哀声告饶,“师傅,弟子知错……”
“你讲得很好,何错之有?继续说,没关系。”
“我真得错了。”尘亮几乎要跪下来。
清虚一拂衣袖,“禁足三个月,抄写《道德经》三十……不,三百遍,三个月后在大殿检验功课,你必须给我一字不差地背给太上老君听。”
尘亮木然。抄写三百遍不是问题,可是要把《道德经》背出来,对他来说可谓是难如登天。
掌门老师游方多年未归,出走前将道观交给清虚打理。除了几名闭门清修、不常出面的前辈,就数清虚辈份最高。他治理有方,研道门经典,修身养有道,在这小小道观德高望重,赏罚分明,较年轻的晚辈敬仰他、也甚是畏惧于他。
跟尘亮交好的师兄弟不敢嘴,表示爱莫能助。
尘亮把头一偏,望着小诗,挤眉弄眼,祈求小诗帮忙做点什么。
谁知,清虚望见尘亮的举动,冷道:“徒弟,是不是嫌为师罚得太轻了,那……”
尘亮大急,“不,师傅,你罚得刚刚好,尘亮领命。”
“好了好了,继续练剑,若是谁在下个月的比武中输给那些个肥头大耳的秃和尚,我绝不轻饶!”
众道门弟子打起神,把手中长剑甩得更有力更加准,势要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中扬眉吐气。若能借此打压天音寺,为道观赢得香火鼎盛,自是再好不过。
晨练舞剑,在众人眼中,小诗没有像上回那样胡闹,表现得十分安静。自他昨日进了道观,大泪一场后,一直待在清虚身旁,不悲不喜,举止端庄有礼,却有失年少的活泼。
晨练结束,小诗把剑交给清虚后,便离开道观,独上天音寺,不知是何居心。
天音寺里,一众年青的和尚没有坐在大堂念经诵佛,而是聚在院子里挥拳,那架势倒是有一股少林武僧的模样,却有形无实,徒增笑话。
小诗一进寺院就看见这等风景,情不自禁地露出笑颜。
见小诗着一身道装进寺,和尚一眼识得他就是当日那个撞钟的小道姑。以为小诗又来闹事,正在练功的和尚纷纷围上前来,堵住他的去路。
“小道贼,又来做什么?佛门净地,岂能容你胡来?”
小诗没有带纸笔,无法交谈。只见他闭上双目,双手合什,面朝众和尚揖佛礼,态度虔诚,神色平静,不似做作。和尚不由得愣住了,眼前这个还是那个把寺庙弄得沸沸汤汤的小道姑么?众和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小诗?”居然有和尚叫出他的名字。
小诗睁开眼,看见慧圆。
“上次你走后,我找过阿木问话,他说了实情。”慧圆略有恼色,看在相识的份上,双手合什行了个佛礼,“施主还是请回吧,本寺跟浮云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你,闹得不可开交。”
“不错,我们天音寺,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