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刘非此刻的心神里,冷无香无端的想发笑。
此时,她站在一处小小的山丘之上,看着村子里张灯结彩的热闹,村人通宵的在为明日的喜事做着最后的准备,欢声笑语飞起在寂静的小村上空。一串串大红的灯笼随风而轻动,贴着喜字无比的张扬。看来,在刘非的心神深处,对洞房花烛之夜无比的期待呀?
可当冷无香看到缓缓自山丘下向上而行的人影,不由得收回了心里的调笑,自己猜错了。那个人正是刘非,在这一片月夜下,逾发显得身影落寞。难道,这即将登科之人并非是他?哪又是谁?
行到一半,刘非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正在等人。
远远的,村子里,又有人慢慢的踏破夜的黑暗,提一只小小的灯笼,行到山上来。冷无香眯着眼睛,却并未认出这个姑娘是这支队伍里的哪一位。看来,是刘非心底的一个难以忘怀的人。
行得近了,那姑娘对着正等在当场的刘非温柔一笑,却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向刘非,柔美无比的笑容能将人瞬间融化。冷无香打量了一下这姑娘,快双十的样子,满头的青丝只被她随意的梳成一只麻花辫,搭在右肩头,含笑带俏的脸上浮着微红。
刘非微笑,伸手接了她一下,二人并肩坐在山丘之上。
“你出嫁那天,我没能去送你,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刘非看也不看身边的佳人,只对着天空中那只孤独的月亮说着。
冷无香轻笑,原来这是嫁为别人妇的爱人。解下腰畔的葫芦,等着去收对前度爱人的嫉妒、诋毁与自夸,可惜,她又猜错了。
“我们自小长大,你可说是最了解我的人。”刘非侧头看着那姑娘,那姑娘对他轻轻眨眼表示肯定,刘非便接着说下去,“我一直都是一个闲散的人,把这功名、富贵都看得很轻。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嫁与他人,对吗?”
那姑娘低首温柔一笑,依然不语。
刘非叹口气:“我也曾后悔,是不是要去发愤努力一下。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这颗散慢惯了的心,还是放弃了一切上进。呵呵,小喜,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的我,在有一天,突然也想尽全力去保护一个人。”
被称作小喜的姑娘有些吃惊的转头,大眼睛睁大的如闪动的星星,一瞬不瞬的看着月光下的刘非。却看见他的脸庞因为提起的这个人变得柔和,一双眼看着深蓝的天空,变得如此时的天空一样深遂。
“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世间赋予我的责任,以为用不羁狂傲可以掩住这世人的眼。可她却可以轻易的把我看透,而我也就这样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竟然连我都有了要保护的人,小喜,你说这个世界有多奇妙?”刘非呵呵笑着,“你对那个人不感兴趣吗?”刘非低头去问小喜,小喜回应他一个探询的表情,鼓励着他说下去。“那个女人呀……”刘非的语气变得慢了下来,不自觉的挂上了幸福的笑,看得小喜一进有些失神,“那个女人有时有天大的胆子,有时又仿佛胆小如鼠;有时对什么都很敏感,有时……呵,却对近在咫尺的感情无动于衷;有时让人爱得恨不得为她死了,有时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只要她凑到你身边,小心翼翼的道个歉,你心里有多少怒火,也都瞬间被春雨浇熄了呀!”
还没说完,一旁的小喜就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用一只纤纤小手捂着嘴。看她笑得正欢,刘非也笑着辩解道:“唉,我说的是真的。要是哪天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说到这里,不由得收了话,看着小喜也渐渐收了笑,二个人都是怔怔的看着地面。
刘非喃喃的道:“再见到你,再见到你,我们今生还能再见吗?”
小喜听他低声轻喃,站起身,拾起地上的灯笼。等着刘非也站起了身,含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刘非的眼睛也看向她。小喜这才走上一大步,展开双臂,轻轻拥了一下刘非,就这样停了一瞬在他前。刘非动容,阖上了眼,感受着小喜缓缓的松了开来,转身离去。
冷无香的葫芦轻轻一动,一道桃花般艳丽的粉色被吸了进来。时深时浅,葫芦还在不停的变幻着,让冷无香不由得也看向离去的小喜。
小村子早已幻化成一片闪烁的烟霾,只有小喜那道倩影,提着灯笼且行且远。而刘非,只是静静的站在山腰,如同在向自己的过去道别。
那女孩子是他的初恋吧?无论这世事如何变幻,初恋的女子永远如一抹桃花,盛开在心头。只是,有时想起不是甜蜜,而是止不住的酸涩。有不经人事的唏嘘,也有草率而为的后悔,可更多的,却是无法忘怀的瑰丽。特别是,当你又遇到了一个,终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儿之后,这份曾经溢满心的情怀,要将那满腔的空间腾退给新的感情。其中的不舍与回味,只有当事人才会比较,品味。
有的人,我曾经爱过,在年少无忧的时候。终究不能够相守。时光滤过沙漏,我们都已转头,将一切爱恨留在了身后。有的人,我深深爱着,一路风雨同舟,任多少流年在指尖消瘦。风烟悄悄将额角吹皱,我还留在你的身后,等你回头,相伴着,把尘世风景一一看透。(此段文字抄自吧里的帖子——马喜喜,作者nm770810,在此感谢一下。)
冷无香眼眶突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的溢流了出来。作为一只妖,她从未流过泪,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哭出来。伸手擦了一下那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