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翘从声音判断出,拦住他们的人是石玉梅,便说道:“梅,是我,翠翘。”
“是高大叔和翠翘呀。”石玉梅放下手。
“梅小姐,这么晚还没睡。我和翘儿到外面散散步,这就回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高崇德说着,拉起翠翘向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石玉梅跟在后面,嘟囔着:“高大叔,你真偏心。你答应过教我武功的,你是不是带着翠翘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教她功夫了,不教给我。”
高崇德停住脚步,笑着说:“我既然答应过教梅小姐武功,就一定会倾尽我的所能的。今天翘儿思念母亲,心情不好,我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光顾得欣赏夜景,回来晚了。明天晚饭后,梅小姐到我的小屋来,我看看你最近功夫有什么进展。今天太晚了,梅小姐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一言为定。高大叔也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石玉梅微笑着与石家父女道别。
回到屋里,高翠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一晚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卢总管和玲珑能否安全回?秦大将军是敌是友?最令翠翘不安的是,到底什么人想要杀她。很小的时候,她也会为这件事惴惴不安,但十几年来一直都平平安安,翠翘时常会忘掉自己依然受到死亡的威胁,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丫头。
砰、砰,有人轻轻地敲着窗。“谁?”高翠翘一惊,问道。
“是我,石玉梅。你也没睡呀,我进来了。”说着,石玉梅推开窗子,轻轻一跃,跳进屋里。
翠翘披好衣服,点上油灯,拉着石玉梅坐在床边,问:“你不睡觉了?”
“睡不着呀,我猜你也一定没睡,所以过来敲窗试试。”石玉梅叹着气说,“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晚上我祭奠过她,心中不舒服,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就在府里转转,结果碰到你和高大叔。”
“你娘是镇国将军的妹妹,她的忌日镇国将军也应该祭祀一下呀,怎么府里没什么动静?”
“我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了,镇国将军早就不拿这个妹妹当回事了。她养着我这个侄女,实在是因为我和她都姓石,把我丢到大街上去,本族的亲戚和朝中的文武官员要骂她无情无义的。养着我实在不费她许多钱,不过是给口饭吃,给几身衣服穿,每月再给几两银子的零花钱,和养个丫鬟差不多少。石府中养着十几个镇国将军的侧夫,丫鬟下人上百个,本不介意这点小钱。我虽然有个小姐的名分,可阖府上下谁不知道我是寄人篱下,哪个下人把我当小姐看了。就说府上请的那个教武功的师傅吧,教石贵荣的一对亲生儿女认认真真。石云裳娇滴滴的只会读书,一让她习武,就这不舒服那里疼痛,结果是一点武功也没学着,师傅也不多说她一句。石云鹏倒是喜欢练武,师傅天天围在他身边,一招一式都要提点他。我练功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去请教他,从来都爱搭不理的。”
“你去对镇国将军说呀。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的侄女,总不能让一个教武术的教头都欺负你。”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我还会去找我那个姨母说说,她要么不闻不问,就当没听着,要么劝我说不必对练功太刻意,有空多歇着就好。她是怕我的功夫超过她自己的儿女,存心压制我的。”石玉梅的声音本来十分激动,忽而平静下来,充满哀怨地说,“咱们安国都是女子当家,将来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不学些真本事,建功立业,以后只能待在石贵荣家里,当个白吃饭的,让人看不起。”
听石玉梅这么说,高翠翘更加理解为什么当初石玉梅缠着父亲非要学武功。
两年前,镇国将军刚刚从边疆调入京城为官,请了一位文老先生做家中的西席,专门教家中的几个孩子读书。文老先生原本在京郊一个小村里开了一间私塾,因学问广博,在学生中颇有名声。十年前,高崇德带着需要开蒙读书的高翠翘拜在文老先生门下,也搬到文老先生开馆授课的小村居住。文老先生和高崇德早就认识,颇有交情,高翠翘又聪明绝顶,文老先生教导起翠翘来,格外用心。
文老先生受了镇国将军的邀请,住进了镇国将军府。高崇德怕耽误了女儿的学业,便在镇国将军府外的街上租了一间房,带着女儿搬过来。文老先生白天教石家的几个孩子,晚上便出府,只教翠翘一人读书。
因为与石府离得不远,石玉梅时常在高家父女住处附近玩耍。一次,她骑着马在街上溜达。马惊了,驮着石玉梅狂奔,石玉梅吓得尖叫不止。正巧,高翠翘路过,凭借高超的武功,追上马匹,扯住马的缰绳,拉住了惊马,救了石玉梅一命。石玉梅感激不尽,到高家致谢,高翠翘盛情款待她。两人年龄相仿,脾气相投,结为好友。
此后,石玉梅时常到高家玩耍。有一次她清晨来找高翠翘玩,看到高崇德正在教高翠翘武功,教的是飞檐走壁的上乘轻功,便缠着高崇德也要学轻功。开始时,高崇德碍于她是镇国将军的侄女,推说镇国将军府中已有武术教头,不肯教石玉梅。于是石玉梅就每天跑到高家,软磨硬泡,说府中教武功的师傅本事远不如高崇德,要推荐高崇德到府中教习武功。高崇德考虑到文老先生每晚从石府偷跑出来给高翠翘授课,多有不便,也想利用石玉梅的关系进入镇国将军府,于是答应了石玉梅到镇国将军府中教她武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