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果然是红袖和青梅带着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侯爷夫人陈氏也跟在其中!
丁小蓉不禁下意识地看了跪着的姨娘们一眼,难道她们之中有陈氏的人?那给李凤鸣下药的事情陈氏有没有一脚呢?不容她多想,陈氏带着几个嬷嬷已经快步走到她身前,丁小蓉赶紧起来行礼让座。
‘娘请上座。娘怎么来了?’
‘哼!’陈氏一面坐下,一面板着脸恨恨地瞪了谢芙蓉一眼,‘我再不来,你不把整个悠园给拆了?!哪有你这么善妒的主母!果然是商户出身,没有教养,闹得乱糟糟的,成何体统!我还没死呢!谁允许你带人来搜查鸣儿姨娘的园子?!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圣上钦赐的三品淑人就可以没了规矩!这些姨娘犯了什么错?’
果、果然是个火爆脾气不分青红皂白地丁晓蓉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到后来脑袋嗡嗡嗡得什么也听不清楚。大概意思就是大房当家的是我,你这个庶子商妇媳妇别想越过我去做事情,凡事都要我批准,未经批准的行为是要受到谴责的布拉布拉布拉
‘二夫人到——’一声长传打断了陈氏的训话,踏着话音,钱氏带着一群丫头婆子风风火火地进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虎未走,狼又至。还好此二人两看生厌,对对方的兴趣比对谢芙蓉的兴趣大得多,一时间屋内暗涛汹涌,丁小蓉和几位姨娘均沦为看客。
‘弟妹好大的派头,管事都管到东苑来了么?’陈氏不愧是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去,一点弯儿都不拐。
‘嫂夫人这话说的,弟妹只是听说二侄媳妇在帮桐儿找些丢失的东西,二侄媳妇一片好心,做婶婶的当然不忍心看她平白被冤枉,说到底,这丢了东西也是我们二房的事,身为桐儿的娘亲,我当然要来看看了。’钱氏为人处事一向圆滑得多,不过就是那张嘴,十分的刻薄,尤其是对陈氏,二老爷因为是姨娘所出不能继承爵位也就罢了,现在大房嫡子早逝,就一个庶子还想登上世子之位么?!自己两个儿子那么优秀,不争一争,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话题又回到了谢芙蓉身上,‘众目睽睽’之下,丁小蓉无法再躲避下去,那个李栖桐,果然是个记仇的吧,这消息八成就是他递给钱氏的,目的么虽然还未明,但是肯定不是来找东西或者替她出头的!
‘芙蓉是小辈,既然娘和婶娘都在,这件事情当然要交给长辈们处理,东西已经找到,就是这支青花小瓶。’丁小蓉说罢,规规矩矩地将那支李栖桐给她的青花瓷瓶奉到陈氏和钱氏面前,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退到了红袖和青梅身边,悄声探起湘园和翠园的情况。
丁小蓉来悠园之前,已经遣青梅和红袖去了膳房打听过消息,当然知道今晚顾姨娘和夏姨娘会在秋娘这里做客。之所以她一进悠园就‘蛮横’地令婆子们进屋搜查,一方面是为了让如梦‘栽赃’,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吸引顾姨娘和夏姨娘的注意,拖住她们,令红袖和青梅有时间去搜查湘园和翠园,找到真正的线索。
第一次丢药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李凤鸣刚刚出海回来。如果事情只是秋娘一人作为,当然好办,趁这次机会就给她点教训;怕就怕还有其他姨娘参与其中,丁小蓉当然不能放过,否则这个人藏在暗处就是李凤鸣的健康隐患。秋娘那么狡猾,她用的那瓶药不是被销毁了,就是藏在了别处,找是找不到的,只能通过分化敌人内部,让她们在慌乱之下相互猜疑、互相攀咬,才能查出真相。
不过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出了纰漏不是,这几个姨娘比她想象得更不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使人通知了陈氏和钱氏(猜的)。变数加入,局面就不同了,丁小蓉现在也没有信心能抓出‘真凶’。
‘一支小瓶你就想定秋娘她们的罪么?这里面是什么?’陈氏拎着青花瓶细长的瓶口,皱着眉问道。
‘依弟妹看这支小瓶似乎真是桐儿之物。’钱氏假装惊讶地看了瓶子一眼,转而笑道:‘你知道桐儿这个孩子平常没事就琢磨着些香啊粉啊的,这大概是些新的胭脂花粉,或许是丫头们找娇杏要的,哪个女子不爱漂亮呢?桐儿心,就以为丢了东西,还让二侄媳妇大动干戈一场,真是给你们添了麻烦,也冤枉了鸣侄子的姨娘们,你看,一个个跪了这么久,多可怜啊,都快起来吧。’
这番话竟是在为秋姨娘她们推脱了!难道这下药的事与二房也有关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话已至此,陈氏和丁小蓉也没有了再纠缠下去的必要。人家丢东西的人都说了是误会了,难不成陈氏还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说大房出了贼不成?丁小蓉也很郁闷,夏姨娘和顾姨娘现在明显冷静了下来,都牙关紧咬,表情淡定,一看就知道诈不出话来了。
李家的水,还真浑。要不还是乖乖地做个局外人,让李凤鸣自生自灭去吧?丁小蓉脑海里刚刚冒出放弃的想法,就被一个温婉而笑的白衣少年给甩手抛到了九霄云外。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古人诚不欺我。
这场闹剧结束,陈氏罚丁小蓉抄写《女诫》十篇,理由是商户妇人,缺乏教养,行事鲁莽,需再tiao教之。听到这个结果,最得意的人非秋娘莫属,先前被‘冤枉’的她此刻扬眉吐气,还得寸进尺地缠着陈氏要让谢芙蓉赔偿‘损坏的器物’。可惜陈氏讨厌的是和庶子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