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他手下而来的黑衣人动作瞬间勇猛了百倍,一招一式间先前的黑衣杀手再无招架之力,只得纷纷退去。
收人钱财,取人命。这一波逃走的杀手虽然有职业道德,但明显职业素养不够。与那几百两银子比起来,他们应该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吧!
冷哼一声,马车上挟持着青梅的黑衣男子,不屑地瞥了那群选择逃走的杀手一眼,继而右手抚唇,吹起了个长啸般的哨音。下面剩余的黑衣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训练有素地停止了进攻。他们举着刀剑,以身为盾与镖师们对峙着,开始缓慢后退,直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马车顶上的那个黑衣男子见手下已平安撤退,也抓着昏迷的青梅一个凌空翻起,踏风而去。
古怪的寂静围绕着丁小蓉他们所在的那辆马车。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两匹红枣马儿都受了伤,一只被割伤了耳朵,另一只已经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李凤鸣的小厮齐书余惊未散地坐在地上,似乎腿软得站不起身。而一旁的镖师们,则哀痛的哀痛,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四散开来。
青梅没死。
丁小蓉怔怔地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仍在昏迷中的李凤鸣,轻轻摇曳。如梦被自家小姐的这幅样子吓坏了,她紧张地推着丁小蓉的臂膀,似乎如果不是碍着主仆有别的身份,她就会上去给她一巴掌了。
“小姐,小姐您醒醒,我们没事了,青梅没死……小姐,二少爷的伤需要医治,天色已晚,我们还须速速进入灵州城中啊……”
青梅没死……青梅没有死……珍珠大的泪珠儿充盈了她的眸子夺眶而出,簌簌落下。“呜……呜……”差点儿,差点儿她就害死她了,她就害死全部人了……她果然是无大师口中的祸害么……
“蓉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她的怀中传来。同时,她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攀上她的脸颊,擦去了方才滚下的泪水。“娘子莫哭……不关娘子的事……是为夫的交待……青梅她……不得不从……”
“相公……”
“娘子生于长于闺阁之中……未经世事……有些事情……并非目中所视,耳中所闻……那样简单……临危受命非为夫所愿……但还请娘子振作……引领我等返回灵州城中……”这番话似乎耗尽了李凤鸣好容易积攒起来的所有气力,他说完,宽容地冲丁小蓉笑了笑,就再次昏迷过去。刚才的动作,令肩膀上的伤口又有些许裂开,汩汩鲜血沿着先前的干涸的痕迹再次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
丁小蓉眉心紧锁,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懊恼不已: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代人,受过高等教育,为何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李凤鸣说得对,现在不是徒伤悲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地脱离危险。整个马车上可以做主,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她了,她要坚强起来,要冷静,要冷静。
“如梦,你照顾二少爷,车里还有些没摔坏的止血药粉,你替二少爷重新包扎下伤口。”
“是,奴婢遵命。”
如梦低着头恭敬地将李凤鸣从丁小蓉怀里接了过去,轻轻放置在软衾上,她埋着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