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刚刚亮,苏园园抱着昨晚上在御宴上顺来的美酒,钻进了马车。
今天是大年初一,为了这一年的好运,人们会对今日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格外注意,是以大多数人家都会选择一些富贵人家作为拜访的对象,即便没有认识的富贵人家,他们也会选择平日里交往比较密切的亲友进行拜年。
不用说,今天一大早,就有很多人来到苏家拜年。苏园园出门的时候,侧门已经被马车给堵得水泄不通,未免麻烦,她最后还是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
龙氏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虽然龙氏不放心她独自出门,但因为今天的琐事实在太多,龙氏一时分不出心神来照顾她,便也没有过多地去束缚她。
苏园园坐在暖和的马车里,掀开车帘子的一角往外面瞄。
街上很多衣着光鲜的人们,提着红纸包与酒坛子,拉着自家的小孩子,遇到熟人就笑着说吉祥话,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开心。时有炮竹声响起,噼里啪啦得非常热闹,满大街都是红色的灯笼与对联,满是欢天喜地的喜庆感。
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阿谷那小子。他刚从一家售卖糕点的商铺出来,手里提这个小红纸包,身上的衣裳也比平常看起来新很多。
苏园园赶紧叫车夫停车,她提着酒坛子与两个红纸包,利索地从马车上挑了下去。她一边往阿谷那边跑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车夫:“老刘,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去傅家。”
她没声没响地跑到阿谷后面,忽然大叫一声。吓得阿谷一个踉仓,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待他回头看清来人是捂着嘴咯咯直笑的苏园园,他先是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你怎么在这儿?”
苏园园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子:“大过年的,作为徒弟的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去向师父拜年吧!”
看着苏园园手里的东西,阿谷下意识将自己手里的红纸包往身后挪了挪:“哦。”
“看你的样子也是去傅家的吧?相约不如偶遇,反正都顺路,咱两就一起走吧!”
不等阿谷说话,她就迈开步子走远了好几步。看起来根本就不打算留给他反对的余地。
看着她清秀的背影,阿谷心里的话到嘴边打了个圈儿,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路上,苏园园从怀里掏出一串刻有天竺梵文的檀香佛珠手链,塞进了阿谷的手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祝你新年快乐。”
见到阿谷盯着手里的佛珠发呆,苏园园又道:“这是我跟着祖母去寺里求平安时。特意为你求来的佛珠,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好东西,可以驱邪保平安。虽然东西不值钱,但是寓意极好,希望你能喜欢。”
听到特意那两个字,阿谷的脸上悄悄红了一些。他紧了紧手指,在苏园园的目光下将佛珠戴上手腕。
“不错,很好看。”苏园园笑得眼睛弯了弯。
因着每天都吃燕窝,又加上五禽戏的锻炼,让她的脸色比从前白皙红润了许多,原本清瘦的身体也变得好了许多。恰好这个年纪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一些女性独有的身体曲线渐渐凸现出来。使她看起来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青涩中蕴含着无限的芬芳。
阿谷看着她那双月牙儿般的双眸。心跳忽然变快了些许,他连忙挪开视线,低声说道:“谢谢。”
到了傅家之后,才发现傅家比苏家也好不到哪里去,门口堵满了马车与轿子。苏园园与阿谷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站了会子,等到看见熟人出现的时候,他两立刻凑了上去,就这么浑水摸鱼地混进了傅家。
两人一路直奔殿春簃,这里除了几个常用下人,就没有其他的人影了,应该算是整个傅家最清静的地方。傅庭谨不似其他几个兄弟,收了那么多的徒弟,门下总共有苏园园和阿谷两个人。
西瓜说傅庭谨今天清早就起来了,去向傅老爷拜了个年之后,就会滚回来缩进被窝里补眠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苏园园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她揭开自己带来的酒坛子,到了一小杯酒给西瓜,让他拿到傅庭谨的床边转两圈,等他闻见了这醉人的酒香,自然就会起床了。
果不其然,苏园园与阿谷在花厅了等了没一会儿,傅庭谨就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
苏园园也不管他那双四处搜寻目标的目光,从容向他行了个大礼:“徒儿恭祝师父新年快乐,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傅庭谨不耐烦地摆手:“起吧起吧,我的酒呢?在哪儿啊?”
苏园园起身后,双手将红纸包与酒坛子奉上,傅庭谨看也不看她手里的红纸包,拿过酒坛子就仰头喝了一大口,咂巴着嘴巴一脸陶醉:“好酒啊……”
西瓜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帮忙将苏园园与阿谷手里的礼物收下,脸上尽是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