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修建可以流水的亭子,苏园园又开始往宫里跑,这次不用她自己掏腰包,在用料人力上,都宽裕许多。
她选中御花园里的望月亭,经过少许改造,再将做好的大水车放到长水湖中,利用竹管将湖水引入御花园,顺着望月亭的屋檐往下流。
不过几天时间就完工了,皇帝陛下亲自验收,非常满意,并且大笔一挥,将望月亭改成了流水亭,又赏了苏园园几匹上好的天香雪缎。
苏园园拿了这些布料回到安国公府,她不懂女红刺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她瞧着这些绸缎的颜色比较鲜艳,送给长辈必然是不适合的,她将绸缎分了几份,让连翘给苏家其他几个姑娘送去。
这种天香雪缎乃是西域进贡的极品布料,经由特制香料的浸泡,不仅入手柔滑如丝,而且还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雪莲幽香,经久不散,是以极为珍贵,很受宫中女眷的喜欢。
苏家的姑娘们收到这些绸缎之后,全都爱不释手,对这个在朝为官的七姑娘更是心生好感,纷纷拿出自己珍藏的好东西,差人给她送去,算是回礼。
苏紫在收到雪缎之后,立刻就将那些雪缎做成襦裙,穿着它去参加别家夫人小姐的茶话会,立即引来那些女眷们的各种羡慕。当她们问及雪锻的由来时,苏紫笑得很随意,语气却有些隐隐的自豪:“这是陛下赏给我家七妹的,七妹又将雪锻分给了我们这些姐妹们。”
那些女眷们听到这话,更是羡慕得不行。
在她们之中,原本有不少人都对女人做官这种事情赶到排斥,认定男主外女主内就是伦常,怎能随便抛头露面?她们时常在私底下议论苏家七姑娘,都说整日混迹于全是男人的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可是此时。当她们见到苏紫身上的雪锻,一时间又忍不住眼红羡慕。
她们家里不是没钱,虽说这天香雪段贵得离谱,但若咬咬牙,还是能买上些许的。可她们身在宅院之中,持家掌院,手中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得有理有据,若是肆意挥霍,便是失德的行为,轻则被夫君婆婆责骂。重则家法伺候。
她们有钱,但大部分钱都不是自己的,这。才是一切精打细算的根源。
借着苏紫的炫耀,无意中让景州城里有关苏园园的非议少了许多。
即便还有些嘴碎的人,也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嚼舌根,顶多也就是在暗地里指桑骂槐念叨几句。
身为中心人物的苏园园,对于这些变化却是丝毫不知。她仍旧每天按时到司工署报道,尽职尽责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又到了暮鼓时分,苏园园放下手中的活儿,与其他同僚拱手告辞。她走出司工署的大门,红袖快步迎上去,扶着她卖过高高的大门门槛。
安国公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只是那马夫瞅着眼生,并非平日里专门负责接送她的那名马夫。
似是察觉到她的诧异,马夫赶紧自我介绍:“奴才名叫顺子。是门房赵六福的远房侄子,老家在江州,今天遭遇大旱,地里没有收成,老爹就打发我来投奔赵叔。奴才前两天才到景州。托了赵叔的关系,进到安国公府领了这份马夫的差事。日后七姑娘的行车事宜,都由奴才负责。”
红袖显得有些好奇:“门房的赵六福我是知道的,但从未听说他有你这么个远房侄子,这事儿可真是稀奇了。”
顺子憨厚地笑了笑:“奴才不过是个新来的下人,微不足道,红袖姐不认得也是应该的。”
苏园园在红袖的搀扶下钻进马车,两人坐定之后,顺子扬起马鞭,马车缓缓驶动。
马车匀速行驶在城中大道之上,苏园园靠在车内,却没有如同往日里那样闭目养神,而是撩起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窥探。当马车驶到一个分岔路口时,并没有如同往日里那样往左边走,而是往右边跑去。
苏园园记得,右边是出城的方向!
她心中暗暗一沉,推开前面的车门:“顺子,你这是要载着我们去哪里?”
顺子憨厚地笑了笑,扬起手里的鞭子使劲抽了两下马屁股,促使马车跑得更加快速:“七姑娘别担心,这是奴才从赵叔那里打探来的近路,可以更快地回到安国公府。”
“回去!”苏园园厉声呵斥,“我命令立刻掉头回去!”
“抱歉,这条路是回不了头的,”他嘿嘿一笑,原本憨厚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显得莫名诡异。
马车跑得越来越快,颠得马车晃来晃去,一个不小心,苏园园就被晃得摔回车里,好在红袖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这才免去她摔个鼻青脸肿的悲惨下场。
饶是粗枝大叶的红袖,此时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心里又气又急,捋起衣袖就打算冲上去将那个顺子教训一顿。
苏园园赶忙拉住她,从发髻里拔出一根银簪,朝着喉咙那里比划了一下,随即塞进她手里:“小心点儿。”
红袖攥紧银簪,推开车门,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锁住顺子的咽喉,将银簪对准他的喉咙:“立刻停车,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顺子哪肯乖乖就范,顺手从车板下面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狠狠朝红袖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