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被老大夫从阎罗门前拽回来,小命暂且保住,却始终不见有苏醒的迹象,每天必须要靠汤药吊着,还要定时进行针灸。老大夫说了,最多五天,苏辰若是再不醒来,今后再想醒来的几率就非常渺茫了。
红云寨虽然来势汹汹,但跟正规军队相比,战力相差悬殊,再加上老大云行烈中计被炸死,群龙无首,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在唐家堡里横冲直撞,很快就被苏维泉派兵收服。
唐家堡之乱被平,苏维泉立刻派遣大量人手去寻找苏园园的下落,翻遍浩义堂的每一寸土地,只找到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从体型和骨骼来看,应该是云行烈无疑。
至于苏园园,仍旧下落不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第五天了,苏辰与苏园园全都生死未卜,这把苏维泉急得嘴上起泡。
宋仑与唐家堡里的一干马贼,虽然平乱有功,但他们的身份依旧是马贼,曾经与朝廷势不两立。依照军规,苏维泉将唐家堡内所有活口全部收押,等候朝廷发落。
经过宋仑的几番争取,唐忆获得特殊释放,她带着唐傲天的尸体,回到唐家堡的山顶上。在母亲唐萱的坟墓旁,她又挖了个新坟,将唐傲天的尸身埋进去,立好墓碑,刻上“唐傲天之墓”五个字。
她跪坐在地上,慢慢地抚摸着墓碑,温和地说道:“黄泉路上太孤单了,你走慢些,等下我就来陪你。”
起身离开,走进小佛堂里,她先是在佛龛面前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去到禅房里,换上平常妇人家穿的衣裙。她拿着父亲遗留下来的手札。准备走出房门,结果前脚刚迈出去,就听到衣柜里有些动静。
她立刻就联想到上次苏园园躲在衣柜里的事情,犹豫之下,又退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却见衣柜来面全是衣物,并无人影。
难道是她想多了?
她半信半疑地关上柜门,正要转身,又听到隐隐的叩击声。仔细听了听,像是从衣柜后面传出来的。她想办法将衣柜移开,墙壁立刻裂开一条缝。显现出一扇门的形状,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里面爬出来,瘫倒在地上。
唐忆被这一幕吓得愣住,在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更是大吃一惊:“苏姑娘?!”
苏园园抬起黑乎乎的脸。极为虚弱地挤出两个字:“我……饿……”
她本来就生得清瘦,由于这几天一直没东西,更是饿得不成人形,只剩下皮包骨头,喘口气都费劲儿。一身衣裳被折腾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破洞。双手和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伤口。尤其是她的头发,在爆炸中被烧得乱七八糟。再加上整整五天没打理,已然乱成一个鸟窝。就她现在这副德行,难为唐忆眼神好,还能认出她的身份。
苏园园的状况太过惨烈,唐忆立即抛开自杀的念头。将她扶到炕头上躺着,又给她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她先洗个热水澡。
等到苏园园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唐忆已经将煮好的汤面端出来,放到桌上。
一见到吃的,苏园园立刻双眼发光,扑倒桌边,埋头大吃起来。
见她吃得凶猛,唐忆有些心疼,柔声劝道:“小心烫,吃慢些,这里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很多,不够我再去煮,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苏园园来不及回答,只能凭借本能,双手并用地将面条往嘴里塞。
她在密道里饿了整整五天,要是再没找出口,就真要被活活饿死了。
一口气吃完整整五大碗面,苏园园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空碗,摸着鼓起来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唐阿姨,您又救了我一命。”
唐忆拿手帕帮她擦干净嘴角,然后又找来药箱,为她包扎伤口:“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所有人都在找你,一直没能找到你的下落,人都急疯了。”
苏园园照实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原来在爆炸的前一刻,她用唐忆遗留在地上的佛珠,将开关卡住不动,又用衣服布料上的细线,穿过佛珠。她拉着细线的一端,慢慢走远,尽力与石门拉开距离,等到她听到云行烈走进浩义堂的声音,就拉动细线,机关立刻启动。
房子不仅塌了,而且还发生了剧烈爆炸,苏园园没想到唐家堡里连炸药都有,一时闪躲不及,衣袖和头发都被爆炸的火花给烧着了。那一刻,她只想问候方格的母亲,为嘛会生出这么一个残暴的儿子?!
之后,苏园园开始想方设法寻找走出密道的出口,可恨的是,方格那厮故意将密道设计成迷宫,无比复杂。她在里面绕了整整五天,这才找到出口,不曾想到一推开门,就见到唐忆,她顺利获救。
苏园园描述经过时的语气非常平淡,但听在唐忆耳里,仍旧免不了心惊肉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弥陀佛。”
包扎好伤口,唐忆的目光又落在苏园园的头发上,疼惜地叹了口气:“姑娘家的,断发如同断头,真是造孽。”
苏园园找了块镜子,仔细照了照,头发洗过之后,更加惨不忍睹,长短参差不齐,最短的几乎可以看到头皮,要是她运气差点,估计连头皮都得被烧焦。这副样子太过惊悚,哪怕是不太在意外形的苏园园,也没有勇气顶着这样一个鸟窝出门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