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山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第二天上完课,苏园园去倚玉轩向龙氏问安,龙氏告诉她,依画掇山的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估计这两天就能动工了。
龙氏让白芨将画轴取出来,交还给苏园园:“梁管事只负责监工和施建,图样的事情他不懂,我已经跟他说了,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就去找你商量。”
苏园园诧异地睁大眼睛,这可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情!
龙氏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你就得好好地把它做完,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苏园园耐住心中的欢喜,使劲点头:“嗯,孙女一定不辜负祖母的期望!”
用完中饭,苏园园怀揣着满心的喜悦离开了倚玉轩。
透过二楼的窗户,看着苏园园消失在远处的背影,白芨目露忧愁。她将窗户合上,回头去帮龙氏放下床帐,她见龙氏还没睡,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子真的好吗?”
龙氏躺在床,半眯着眼睛:“什么?”
“七姑娘她……”白芨顿了顿,语气有些犹豫,“七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学习女红厨艺才是正道,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花园子的事情上,奴婢担心她将来会走了歪路,叫人拿住此事乱嚼舌。”
“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有承担最坏的后果的打算,人生是她自己的,我若是强加阻挠,结果只怕会适得其反。曾经的松哥儿是这样的,如今的辰哥儿也是这样的,那些多的前车之鉴,我是真的有些怕了。”
白芨却有些不同的想法:“七姑娘她与松二爷、四公子不同,她是个女孩子,子极为恭顺,应该不至于像松二爷与四公子那般,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吧?”
“七姑娘只是看起来恭顺罢了,她若是倔强起来,只怕会比松哥儿与辰哥儿更加死心眼。还记得上次我叫你施家法时,她的表现么?”
白芨的脑海中回想起那一幕,七姑娘笔直地跪在地上,双手举得老高,被打得血模糊也没有吭过一声……
其实在那个时候,龙氏已经心软了,只要苏园园愿意放软态度,哪怕是随便讨一句饶,龙氏都能找到台阶走下来,立刻叫白芨停手。
可苏园园却硬生生地挨完了那二十藤条,莫说是叨扰,就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掉下来过!
想到此处,龙氏缓缓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松哥儿的孩子,她身上流着松哥儿的血,即便他们外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松二爷一直都是龙氏心中的刺,平日里鲜少见她主动提及松二爷的事情,白芨没有想到她今天会接二连三地提及松二爷,心里不由觉得十分诧异。
当然,她并没有将这份诧异表露出来,聪明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回到梧竹幽居之后,苏园园将画轴挂在偏厅里面,盯着它看了个把时辰。这幅画的确画得非常不错,即便是被苏园园死死盯着看了这么久,仍旧没有任何生厌的感觉。
说句实在的,她是真的很想去工地上看看,但她现在得顾着自己的身份,总不能让人戳着她的鼻梁骨,说苏家的七姑娘不顾礼义廉耻,私自跑到工地上瞎混吧?!
苏园园很苦恼。
她苦恼地看书,苦恼地吃晚饭,苦恼地沐浴更衣,苦恼地钻进被窝里睡觉,最后苦恼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