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兰馨并不懂这中的窃窃私语,她回的时候,恰如一只归巢的幼鸟,欢快得紧——她身后带着的是一串的赏赐,对于恩宠,幼小的孩童反而比成年人更敏感。
夜里,话语方歇。兰馨穿着一身鲜绿的寝衣,趴在绥敏膝头打着小呵欠,乌亮的头发披了一肩,像最好的丝缎。绥敏脸上挂着会心的笑意,时不时她的小脸蛋,任由乌丹和容嬷嬷替她卸去一头珠翠。
她的发丝在容嬷嬷手下如星河铺展,乌丹手脚利索,在旁边将这一日的事娓娓道来。其实这一日的事,绥敏已知道了大概——这是高兰籍给她的见面礼,云符必定会让她知道得真真的,然而乌丹当事正在长春,话语间又有细小的不同。
提到魏宓容,乌丹说得仔细,就连魏宓容在养心殿里说的话也复述得清清楚楚:“后来皇上有私下的话说给三公主听,就差人领兰公主和宁公主去取些东西。主子也看见那些东西不少,直挑了小半个时辰,才又向皇上谢了恩。那时候三公主已不在了。奴才想着毕竟是从长春出来的,怎么也要回去向皇后娘娘跪安才好回来,才随着兰公主与宁公主一块儿又去了长春住处,到长春里就听闻皇后娘娘正与三公主说私房话,兰公主便在宁公主房里候着。”
绥敏捡了一绺青丝放在眼前细瞧,漫不经心道:“然后皇上就去了?”
“正是呢,”乌丹点点头,“皇上似乎不太高兴,只在暖阁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奴才离得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着宁公主身边的人战战兢兢的,怕是有事不好。皇上才走,段宁就拉了宓容下去,说是宓容手脚毛糙,折损了三公主给大阿哥备的礼,单独找了地方看管。奴才从窗缝里瞧了一眼,那张脸可……”说着,乌丹脸上就浮现了些许不忍的神色。
绥敏微微冷笑:“那也不过是三十多巴掌,三公主的明令可是掌嘴五十。若不是本瞧见了,五十巴掌下去,那张漂亮的小脸儿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容嬷嬷和乌丹先是吃了一惊,互相看一眼,眼里都有惊恐。随即乌丹便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瞧一眼绥敏:“主子替宓容说了好话?”
容嬷嬷立刻道:“哎呀主子,就算您是为三公主好,三公主也未必会领情的,私底下指不定怎么抱怨主子呢。”
提到这个,绥敏心里也是一阵心烦。潦草地勾了勾嘴角,绥敏手里捏着兰馨细细的手指:“嬷嬷说的是,到底是本难移,还是本急了。”顿了顿,她叹一口气,“也没什么关系,现在长春正为储秀头疼,也顾不上本。”
乌丹总觉得奇怪,见绥敏无意多说,也就说起了别的:“不过养心殿的消息既没透出来,大家也不过传说皇后借三公主之手整治魏宓容罢了,”顿了顿,她又道,“主子可要推波助澜?”
“有储秀在,本什么心呢。”绥敏摇摇头,“可还有别的什么?”
乌丹想了想,点头:“有的,虽然奴才当时在宁公主那里不便多事,却隐约听得尹贵人去了长春。”
“尹贵人?”绥敏皱起眉,“在宓容关起来之前还是之后?”
乌丹摇摇头,并不知晓。绥敏叹一口气,让容嬷嬷停了手:“罢了,总归和本没太大的关系,还是早些歇下罢,明日又是多事。”
容嬷嬷和乌丹都应了,服侍绥敏睡下,便由容嬷嬷在外头守夜。兰馨似乎下午说的累了,晚上显得尤为安静。从她回,便又被绥敏检查了翌日中秋大宴的各种礼数,她聪慧得很,做的分毫不差,才被绥敏允了晚上一块儿睡的。兰馨早就钻进了被子里,直搂着绥敏的胳膊,小脸嫩嫩地贴在绥敏的肩头,乌溜溜的眼睛却大大地睁着,带着一点不透明的色度。
容嬷嬷刚放下来帘子出去,兰馨就咬了咬嘴唇,轻轻地开口:“额娘,原来宓容是被三姐姐打的么?”
绥敏先是一愣。看兰馨的样子,这话是憋了好久,却在这时才说出来。不免又对兰馨刮目相看,想到自己早就想过的,不能让兰馨重蹈永璂的覆辙,绥敏轻轻点头:“是,额娘亲眼看见的。”
兰馨的脸上就出现了些许害怕:“可是三姐姐看上去那么好。”
绥敏亲亲她的额头:“兰儿是怕三公主也这么对你,还是觉得她打人不好?”
兰馨老实地看着绥敏:“都有。其实兰儿问宁姐姐宓容为什么会被打了,宁姐姐说女做错了事就要被打,就不肯说别的。回来的路上兰儿还问了崔姑姑和乌丹,乌丹说,不管宓容为什么不打,只要她是别的的人,兰儿就不能问。”她顿了顿,显得有些委顿,“额娘,兰儿是不是做错事了,不该问宁姐姐?”
绥敏扳直她的小身子,直视她:“兰儿知道不追问宁公主,又知道问乌丹她们,想想自己是对是错,已经是很聪明的孩子了。额娘很高兴。”
兰馨便有些雀跃起来,眼睛闪亮亮地:“真的?”见绥敏点点头,她又笑起来,“那额娘,三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好呀?不然皇阿玛也不会骂三姐姐了。”
兰馨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替明徽的担忧,这样纯澈的泾渭分明,倒让绥敏有些叹息。然而这样的子在里才活得下去,绥敏微微一笑:“兰儿不喜欢你三姐姐?”
“不喜欢。”兰馨摇头摇得干脆,“三姐姐笑得假假的,没有宁姐姐对兰儿好。”经过那段变故,兰馨对人的表情敏感得很,“宁姐姐就是真心对兰儿好的,兰儿今天跑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