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吉等了好一会儿,只见刚刚说需去回禀主人的那个丫鬟从楼上走下,来到自己跟前,垂首有礼地说道:“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公子随奴婢上楼吧。”
何元吉起身作揖,十分有礼客气地说道:“劳烦姐姐带路。”
他跟着走在前头领路的丫鬟,走上了福茂茶馆的二楼。这里都是一间间隔开的雅间包房,何元吉这几天在此处设摊,倒也曾被客人叫上来下过几回棋,故此也不算陌生。
那丫鬟在走廊最里面一间屋子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将门推开,转身朝何元吉福了福身,“公子请。”
何元吉朝着她微微一点头,抬脚走进了屋子。
这雅间与他之前所去过的都不太一样,不但宽敞明亮许多,屋子里的陈设也更加致华美。单看墙上的点缀装饰就能明白,东墙上挂着四幅大锦屏,上面绣着百花图,边沿上还密密齐齐地绣着各色蝴蝶,一眼看去就觉得满眼生辉。
一张花卉翎毛的四扇屏风将屋子一格为二,屏风的里面可隐隐看出是摆着一张卧榻,而外面则放着两张太师椅,当中一个小圆几,几后还摆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成窑青花瓷古瓶,里面着几孔雀翎毛作为装饰。
何元吉知道,但凡像福茂茶馆这种百年老店都会预留着几间雅间以备不时只需,谁知道哪天某位达官贵人来了兴致便想着到此一游呢?而在京都里,不能得罪的皇亲贵族实在比任何一处都多得多。
而谢家正是店家得罪不起的官家之一。
是的,何元吉料到这屋内之人必是谢府中人,说不定就是谢琼本人也未可知。只因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那带路的丫鬟,他记得清楚,与自己从谢琼书房出来后见到的那个站在廊下的丫鬟分明是同一个人。
他扫了一眼雅间,却并未见到人影,想是人应该是在屏风之后,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公子请坐。”果不其然,声音是从屏风后响起的,只是大大出乎何元吉所料的是,那是一个温婉清雅的女子声音。
何元吉有些迟疑,只因之前实在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是一名女子,如今觉得有些唐突,只是自己人都来了,何况心中疑虑尚未解开,他开口道谢后索坐了下来,才刚坐定,也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接说道:“尊驾给得钱两在下是愧不敢受,技不如人,还请收回。”
“公子为了天下百姓,输了这盘棋,难道小女子略尽半点心意也要拒绝吗?”言语恳切,语气婉转。
“尊驾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在下不过是一个靠下棋谋生的人,又怎么会故意输棋。再说,区区一盘棋罢了,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又怎么同天下挂上钩。”何元吉口气十分平静,心中却是惊讶无比,只因这屏风后的女子可说是一语道破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