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睿迎娶孟秦?”陆观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粒白子,挂在小角上,“你怎么想?你也希望瑜王府搀和进这个泥潭吗?”这几年来瑜王府一直以瑾王府的追随和支持者的身份默默存在,这一次传遍都城的谣言,对司徒端睿建立起来的低调温和形象有不小的影响。
司徒端敏肩上披着淡黄色外衫,在陆观问自己时抬头望了她一眼,回答道:“司徒瑾不是善主,即使将来真的是她胜出了,瑜王府也不可无自保之力。”猜忌之心是每个皇帝都有的,更何况跟母王从前有嫌隙的司徒瑾,绝对不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若将来胜出的不是瑾王府,瑜王府便更不可无自保之力吧?”陆观半是认真半是嘲讽的问,但不等司徒端敏再说什么,便侧头:“小双,你的茶什么时候好啊?”
旁边圆桌旁专心向茶碗里注水的青年男子停下手,转头淡笑道:“马上就好。”他的目光收回时从陆敏身上擦过,自然从容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接过弟弟端来的茶水,陆观向司徒端敏笑道:“小双的手艺还不错,你试试?”
司徒端敏先看了一眼姐姐,再看一眼弟弟,只是没有去看陆双手中的茶。但这样一通□地打量,却让姐弟两都明白两人的打算在司徒端敏眼中是无所遁形的,陆观只是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陆双却是微红的脸,心中一紧张,端着的茶盘也有些颤抖。
司徒端敏没有去取陆双手中的茶,而是对门口的乐俊道:“把世女送来的新茶沏一壶上来。”又对两人说:“端睿昨日带来的新茶,据说味道清雅,余香悠长,而且产量极少,很是难得。你今天来得正好,可以尝尝。”
陆观笑容微苦:“看来我运气不错。”随后目光有些担忧的望向陆双。
陆双的脸更红了,只是这次不是羞涩引起的,而是难堪和失望所致。陆敏对他明显表现出的拒绝和回避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早习惯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甘心呢?难道她的夫郎真得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数年不见的夫妻依旧还能相守如昔——他暗笑自己:也是,若不是陆敏情长如此,他也不会真的如此难以割舍吧?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他向两人微微点一点头,便退出门外。他胡乱在院子中穿行,越走越快,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走到什么地方,只觉得逃得越远越好……直到他突然撞上人。
“小双,你怎么在这里?”这人惊讶的问,但下一刻又叫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陆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立刻转身掩饰。只是眼泪已经失控,怎么都擦不干。他听出是孟秦的声音,却不想在此刻见到任何人,道:“我没事,只是眼睛迷了沙子,一会就好。你是要找陆小姐吧?她和姐姐在下棋,你去吧。”
孟秦却没有离开,只是在他身后站着,时间久到陆双都恼怒起来,孟秦方才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很喜欢陆敏吧?”
陆双只觉得心口更加酸涩,一股羞恼油然而生:他喜欢陆敏是没错,但是对陆敏坦然表示倾慕是一回事,让别人看见自己被屡次拒绝的丑态却是另外一回事,当下便不忿的说:“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孟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平静:“有的时候我不信命,但是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是命中注定的。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虽然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存着替端敏守着你不被抢走的心态,后来知道她也许再也回不来,再加上长久地……罢了,不说这些。如果你能和陆敏在一起,我只会祝福你。但我略知道一些她和她夫郎的事情,所以,你的路怕是会走得很艰难——当然了,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是想劝你,如果将来没有得偿所愿,那就看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
陆双静静听着,孟秦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沉静过,让他的怒气和烦躁渐渐消散了些,想想这些年孟秦对自己关心照料,小心殷勤,再想想元熙阁的那人对自己的冷淡无情,不觉更是惆怅难过,孟秦对自己的好,何尝不如自己对陆敏的情谊,可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除了伤心失望外,还要承受他人的目光。再看孟秦,感同身受的心情越发明显,陆双的气恼之心也就再坚持不下去了,反而生出一丝歉意和内疚。
正待要说话,却又听见一人闯入,大声质问:“双儿,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司徒端和,身后跟着两个侍从,正大摇大摆的向这边走来。
司徒端和瞧了一眼陆双,见他脸上泪痕未干,神情憔悴,不由得怒道:“双儿,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收拾她!!”说完,就把目光气势汹汹地转向孟秦。
孟秦追陆双的事人人皆知,虽然大家都知道孟秦和陆双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司徒端和却早将陆双视作自己所有物。适才第一眼见两人行迹亲密,她自然心中不爽,若是往年,看在孟大将军的份上,她是无论如何不敢对孟秦有何冒犯的。但近两年来皇祖母对她越来越宠爱的表现,让她渐渐信心膨胀,自以为地位便是不如储君亦不远矣,对于近年来表现越来越“懦弱”的孟秦反而不以为然了。
孟秦冷笑一声:“不请自来,恶客也。殿下来瑜王府有何贵干?”
司徒端和心中大怒,但见孟秦的口齿锋利不逊往常,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拿捏,也只得压下怒气:“本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