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神婆家里又聚集了许多人。谈论的话题自然又少不了童升。梦茹坐在旁边听听,心里也是难受。趁母亲不注意的间隙梦茹就走了出来。她骑着自行车,左拐右拐,又来到了梦香的家里。见了梦茹,梦香就说,“妹妹呀,我说你跟童升的事不该这么拉倒,你看人家没几天又说上了。”“姐,当时咱娘——”话没说完,梦茹眼中就来泪了。见梦茹这样,梦香还是没有止住嘴,“咱娘,咱娘,没有咱娘也不至于这个样,她不还得活活把你坑死。”梦茹听着,眼泪止也止不住。
没过多久,梦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到了大桥上,她突然放慢了前行的步子,下了车,推着车子,慢慢走着。边走边回味,她和童升甜甜蜜蜜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浮现。经过大桥,她又骑上了自行车,约莫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家里。走进来,满满一屋人,还在谈论着童升的事。一见梦茹回来,全家人闭了嘴,接着改口说,“你看梦茹多好的一个姑娘,没跟童升正好,到时肯定找个富有的人家。”听听,梦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一旁,继续听着天书。
天色已经很晚了,来的人也终于散了。神婆舒展开被窝,钻了进去。梦茹也躺下了,可这一夜她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几天的功夫,梦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先红润的肌肤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本来瘦弱的身子又消瘦了许多。呆在药店里,惠敏和梦茹又谈起童升来,梦茹只是苦苦笑一笑,说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神婆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到处打听给梦茹说个婆家。今天一大早,等梦茹去了班上不久,神婆也来了。见了惠敏,说:“你给俺闺女掂量着找个婆家。”惠敏点头答应。然后,神婆又去了别处,还是一样,满网捞鱼,给梦茹挑个中意的人家。
没过几天,鱼就上钩了。来了一个给梦茹提亲的人,而且说的还是一个工人家的孩子。一听,神婆高兴了。可一打听,比梦茹还要大好几岁,而且心眼不够用的。听听,梦茹心烦了,可神婆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神婆三番五次做她的思想工作,可梦茹就是百口不应。没法,神婆冲着梦茹就来气了,“我说,你这闺女,娘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人家有钱,到时你生活不受委屈。”任凭神婆磨破嘴皮,梦茹愣是无动于衷。
神婆给梦茹铺设好的路,梦茹就是不按她的意愿来。神婆心中那个气呀,也是越聚越多。一日,娘俩吃着饭,又吵了起来。“娘,就是你嫌人家穷,你看,人家还有不嫌的。”一听,神婆心中来气,说:“原来你还挂念那个穷小子,你若跟她,我就死给你看。”一听,梦茹把碗筷一放,走了出来。神婆见这样,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嚷道,“你滚,滚得越远越好。”说着她自己又折了回来,坐在饭桌旁,又狼吞虎咽起来。
梦茹一人走在街上,心乱如麻。凉凉的晚风吹过来,却带不走她满身的忧伤。她在街上逛了许久,然后一人沿着弯曲的石板小路,来到了村中央的池塘边上。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膝,蜷缩着坐着,她静静地望着这一潭死水,又想起和童升曾经的甜蜜,不知不觉她的眼角竟湿润了。这样沉默了许久,她又站起来,沿着池塘的边缘,慢慢向前走着。
此时,她的心里竟冒出了一丝不祥的念头。她清楚记得,也是在这池塘里,曾经跳进去一位为爱而死的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而是离她家不远的一位街坊邻居,也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夜色已经很浓,周围也是一片寂静,皎洁的月光下梦茹独自徘徊在池塘边,只见她从这头逛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310、也许是生命中最后看你一眼
接连几天,梦茹眼看着瘦下来,就像即将要枯萎的花朵,需要多少浇点水分。可神婆还是一个劲地给她施加压力,希望能够促成这门亲事。一日,等梦茹刚来到班上,人家给梦茹说的那位男孩就来了。见了面,梦茹对他也是不冷不淡的,说句实话,梦茹感觉跟他没有什么感觉。等那男孩走后,惠敏问,“梦茹,这就是人家给说的对象?”梦茹苦笑了笑,说,“不,不是。”说完,她就去忙活起来。惠敏看了看,也没有再问,心想要是跟他在一辈子可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神婆的几个姊妹这几天也是接二连三往神婆家凑。这不,梦茹上班刚走没有多久,她们又来了。见了她们,神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几天,梦茹又找事,人家刚给提的亲事她就是死活不答应。”这时,‘聋老婆子’开了口,“姐,南边那孩子不是找上了吗?”“找上了!”“难道梦茹还想他?”‘老白毛’问。“她不是说了,就是我嫌人家穷,你看,人家还有不嫌的。”“看来,梦茹还是想着童升呀!”柳琪说。“可一切都已晚了,现在说还有啥用?”守着姊妹,神婆竟冒出了这样的话。没过多久,神婆又立即改口,说,“我给说的好好的人家她就是不跟,她乐意的,我还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