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去,都在医院,就像硬币的两面,希望和悲伤。不同的是,硬币的两面永远不会交错,人生的希望与悲伤,却是同时进行的。
苏安然不敢贸然的去医院,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见到父母了,可是心中的强烈愿望,很难控制,哪怕去送送他们。
她站在了王浮生面前的时候,有些不自在:“王……先生,我要去下医院。”
王浮生抬头看了看他,在他眼里,她的恩怨那是她的,他不想搀和,但是看见她有些局促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半晌憋出个“先生”的称呼时,他拿起了车钥匙说道:“我带你走。”
苏安然其实是想来借钱打车的,但是他送自己去,想了想还是默然接受了,如果遇到苏海明的人,她至少有个帮手。
王浮生开着一辆银灰色的路虎,轻车熟路的开往西雅图医院,苏安然看着车窗外的萧瑟的街景,终于可以接受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
苏安然上辈子是个想法都极其简单的姑娘,她会相信别人的话,只会看见事物表象,懒得思考那表象背后的深层含义,也许这是富养长大的小姑娘的通病。她使劲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哭,不能有太大的情绪的波动,因为她害怕不知道哪里有苏海明的人,会告诉苏海明她的踪迹。
车子停稳后,她下了车,还未来得及把车门关上,就看见不远处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而来。
她认识那辆车,苏氏在西雅图的子公司,父亲说带她们母女俩来度假,其实也要腾出时间来处理公务,怕她们母女俩闷着,就会差遣司机开车带她们出去玩,用的正是这辆车。
苏安然迅速的转身回到车上,弯下腰,一边正要下车的王浮生,看见她这样,也不多问,只是关上刚刚打开的车门,左手搁在窗口处,懒散的翻着车上的一本杂志。
黑色的奔驰缓缓经过这辆路虎,后座上的正是苏海明。
七年前的苏海明,更加年轻,良好的家庭生活环境以及穿着品味,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男人味,是一般年轻漂亮的男孩无法比拟的。
此刻他沉着脸,脸上有些悲痛,他无意中偏过视线看了看一边停着的路虎以及那位翻看杂志的男子,转过头来,想起昨天晚上和陈正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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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海明得知亲弟弟苏竹一家全部丧于车祸的时候,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狂喜和落寞交叠在一起,让他有些不能冷静。
办公室门被一脚踢开,陈正闯了进来,将他从意大利进口的老板椅上拽了出来,朝着他便是一拳,打的他措手不及。
陈正指着他劈头便骂:“好你个苏海明,狼子野心!那是你亲弟弟,你竟然忍心下手,他们一家,他们一家啊!小然才18岁啊!”说罢又要踹他,被前来的保安拦住了,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心中骂道:“苏竹的一条疯狗!”
想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这样也不错,至少说明他们真的死了?向来多疑的苏海明在没有看见他们的尸体前,心中还是不敢彻底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