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儒闻言,皱紧了眉头,似是极为悲痛,我立刻低头作饮茶状。从前我是最不忍心看单太冲这个样的,凡是他如此,我纵使再不甘愿,也是愿意为了他勉强自己的。只是经历了种种,我虽见着他这般也是难受,但已然不再是从前那般全心全意了。
单儒有些哽咽道:“我知你······定是要怪我的,我本想着,恐怕生生世世都见不得你了,我念你禁不住时便画你从前的样子。”
估着就是那满屋子的画像了,单太冲的画艺确是很不错的,到底是状元之才。我随声附和道:“这便是那满屋子画像的由来吧。”
单儒郑重道:“确是的,那件屋子在我生前除了最后一回吩咐意儿修缮屋子的事项,便从未让其他人进去过,即使是打扫我都是不唤丫鬟小厮。”
我道:“你当着个状元还挺闲嘛,又是作画又是打扫的。”
单儒望着我道:“无论是忙还是闲,这些我都是极爱的,即使在忙,我也是能挤出时间的。”
我顾作疑惑道:“那单公子不必帮着夫人料理家务,管束幼儿吗?”。
单儒竟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是皱起了眉,沉声道:“卿儿,你这是拿刀割我的心啊。”
我笑道:“单公子这便是怪话了,我只是作为昔时友人随意问上一句,且即便是割心,那也是割我的心,哪儿是单公子的心呢。”
单儒闻言握紧了手掌,大拇指狠狠掐在食指上,想来是疼极了。单太冲向来是不将痛苦显露在面上的,从前我们一同云游,我走得欢实,没注意到周边的危险,还是单太冲将我护在怀里,才免了被飞奔而过的马匹伤到,而他尽管是整个手臂都流满了鲜血,却还不皱一次眉,急得我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他镇定地安抚了我,寻了好的医馆,办妥了所有事情,在一旁瞎急的我,倒更像是受伤了。
想到从前,我叹了一口气,单太冲对我算是极好的了,我笑道:“你也该叫我出出气罢,好歹伤心的是我,被负心的也是我啊,在你成婚之后我可是丝毫没有打扰你们,甚至连面都是没见过的,真真是让我自己也敬佩不已了。”
单儒摇头苦笑道:“我确是极想见你的,自你那日大笑着走后,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想着你从前也是有些喜爱在夜晚偷偷出来的,每每有一丝声响,我都以为是你想不通,想趁着黑夜来打我一顿,或是恶作剧,那我便能看到你了。”
我道:“我虽是有时会在夜里出门溜达,那也着实是突然而来的子,我向来是随的,只是我既然是决定离开了,那便永远都不会回头的,我即是打定主意离了你,便万万不会还作出些恶作剧之类的俏皮事得。”
单儒哑声道:“你那日便是打定主要要离开,再也不来了。”
我点头道:“这个自然,我们师门还是不多我一张嘴的,再说你府里都有夫人了,我还要去做些什么。若是当成旧友访客,看着你与夫人恩爱,我自然也是做不出来,没的让自己难受,痛苦,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单儒沉默了一阵,沉声道:“我作为单太冲的那一辈子,最想的便是能再见你一面,无论你冤我还是恨我,只要见你一眼就足够了。”
我耸肩道:“你这话也忒深情了些,只是不知你夫人听见该如何了。单太冲,我们虽以往有些交情,但也不会成为你成婚后再与我有纠葛的缘由。本朝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我却是只愿一世一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