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坐在宁王的花园里,拿了一把鱼食悠闲地喂鱼。站在他身后的朱能一脸急躁的神情,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燕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
“王爷,咱们都来三天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宁王对你的态度怎样?”
“很热情。”
“那就再住两天。”
朱能闭上了嘴,你这里住的倒舒服,不知道老四那头打得怎么样了,只有一万人守城,能守住吗?
“王爷。”朱能犹犹豫豫地又开口了:“老四还盼着王爷回去呢。”
“本王也想回去呀,可是宁王对咱们这么热情,咱们也不好辜负了宁王的一片心意。”燕王又撒了一把鱼食在水面上,看着鱼儿竞相争抢。
热情就不回去,非得等人家赶我们走啊?朱能气哼哼地心道。忽然心中一亮:赶我们走?
朱能裂开他的大嘴笑了:“王爷,如果宁王嫌我们住的太久,对我们腻烦了,我们走不走?”
“本王焉是不识趣的人,别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干嘛赖着不走?”燕王将手里的鱼食都丢进水里,拍拍手站了起来。
朱能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当天晚上,朱能就变得不好伺候起来,婢女泡的茶水不是嫌热了,就是嫌凉了,埋怨房间打扫的不干净,埋怨饭菜做的不好吃。把下人弄的怨声载道,纷纷道管家那里告状,告得多了,管家只好侧面地透露给了宁王。
朝廷削藩,宁王早就考虑过自己的处境,他身处边防,带甲八万,革车六千,又统辖朵颜三卫骑兵。朝廷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被削藩是早晚的事情,可还没等宁王下决心怎么办,朝廷已向燕王下手,燕王随之起兵反了。
朝廷当即命令都督刘贞接管了宁王的十万护卫,并且命令宁王立刻回京城。宁王借口道路被封迟迟未动,他仍旧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朝廷剿灭燕王,自己就算乖乖地回到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万一燕王战胜了朝廷,对于自动归附朝廷的弟弟们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协助燕王造反呢?成功了,他是王爷自己也是王爷,他今天可以反侄子夺王位,明天焉能不担心我反他夺王位,自己会成为燕王心中的一根刺,早晚还是不会有善果。若是失败了,更干脆,就是陪燕王一起死。
反也不是,降也不是,以善谋著称的宁王真是进退维谷了。
就算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可是自己排老十七,上面的哥哥太多,若自己收拢了天下,能坐得住皇位吗?
燕王此来的目的,虽然只字未提,宁王也很清楚,他是让自己跟他一起反,“燕王善战,宁王善谋。”几个月来,燕王以不足一千人起事,先夺北平,控制北平周边,再败老将耿秉文于真定,后逼退辽东守军,解永平之围。打了这么多仗,人数却越打越多,由当初的不足一万到现在的将近十万,燕王善战确实名不虚传。
难道我宁王善谋就是浪得虚名吗?
宁王嘴角浮出笑意,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宁王用心地修剪着自己的手指甲,语调平静地问:“不过是四皇兄手下的一个小小将军,这样猖狂吗?”
“是,王爷,小的去看了,下人们并没有说谎。”跟了宁王数年,一向机灵的管家看出宁王要赶人了。
“既然嫌宁王府招待不周,就不要招待了。”宁王仍然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头都没抬地吩咐道。
燕王住进宁王府的第五天,朱能看到宁王远远走来,故意扬起他那特有的大嗓门,抱怨道:“王爷,末将只是说了茶水太凉,宁王府的人不仅不送茶了,连饭也不送了,这不是存心要饿死末将吗?”
燕王故意扳起面孔:“胡说,本王的十七弟焉是这种人,你若再挑拨本王与十七弟的关系,休怪本王不客气。”
朱能连忙跪下:“末将并未为胡说,王爷明鉴。”
燕王看着朱能,叹息地遥遥头,长叹一声:“本王堂堂一个王爷,没想到今日竟然走投无路,罢了,我们走吧,别再为难十七弟了。”
宁王赶紧走过来:“四皇兄,住得好好地为何要走?”
燕王握着宁王的手,语调无比激动:“这些天来多谢十七弟的款待,愚兄走了,十七弟多保重,今天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宁王忙道:“四皇兄不要这样说,四皇兄身体健壮,定能长寿,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这呢,若四皇兄舍不得愚弟,不妨多留几日,愚弟也舍不得皇兄。”
燕王感激地轻轻摇晃着宁王的手:“多谢十七弟,愚兄不想拖累你,这就走了。”
“那愚弟送皇兄出城。”宁王说罢回头吩咐道,“来人,备马,本王要送四皇兄出城。”
大宁城外,宁王拉着燕王的手再次洒泪:“四皇兄,你要多多保重,原谅弟弟无能,帮不了你。”
燕王也颇为动情:“愚兄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强求十七弟,十七弟,也请你原谅愚兄。”
宁王闻言神情大变:“四皇兄这话何意?”
燕王叹口气道:“十七弟既然已经送出了城,不如就多送愚兄一程,送愚兄回北平吧。”
宁王用力挣脱燕王的掌握,怒道:“我诚信待你,你竟如此害我!”
燕王看着宁王摇摇头:“对不住了,十七弟。”说着一招手,立刻有人将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