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低头道:“多谢王妃教诲。我年轻没城府,实在做不出笑里藏刀的一套。若是外头失了脸面,还请父王和王妃恕罪。”
秦王妃气个倒仰,冷笑道:“我好心劝你,你自己不要脸面了,我又何必多嘴?走!”
姚黄搀着她,觉得她的手都在发抖。眼看着出了节气居,忙低声道:“王妃仔细自己身子,切莫动气伤身。”
秦王妃冷笑道:“不过是仗着世子疼她,就敢这样顶撞我!好好好,我当初走了眼,没看出是个胆大的!她且收着些,哪个男人是不贪新鲜的?日后新鲜稀罕劲儿过了,有她哭的时候!”
绮年看着秦王妃出了节气居,这才转身去了采芝的屋子。
采芝被关在屋子里正发呆。看见绮年进来,连忙起身跪下。绮年看了她片刻,轻声问道:“香药之事你对珊瑚说过了,是么?”
采芝跪在地上半晌不敢抬头。良久方低声道:“婢妾不敢欺瞒世子妃。那些日子院子里乱,香药又受了罚,她身边的丫鬟都怕连累到自己,不敢随便出夏轩。
婢妾想,香药受罚是她自己逾距不守本分,世子妃也没说过就要她死。那日看她病得可怜,婢妾就借口去小厨房要些汤水,想着能替她向世子妃禀报一声便好了。”
绮年心里又往下沉了些,道:“你为何不曾向我说起这事?”
“婢妾……婢妾出了夏轩才知道世子妃把人都召在屋里说话。婢妾虽不出来走动,也知道府里是有些要紧的事,不敢随便去打扰。好容易看着珊瑚姑娘出来,婢妾就与她说了。
珊瑚姑娘当时也是心事重重的,将熬的汤分了婢妾一半,说会将婢妾的话转禀世子妃,就叫婢妾先回夏轩。她说院子里正忙着,不叫婢妾胡乱出来走动。”采芝呜咽出声,“都是婢妾糊涂。后来听说珊瑚姑娘回了吴府,婢妾就该想着再出来向世子妃禀报的……”
“不是你的错。”绮年轻轻摆了摆手,“是我的疏忽,倒让你替我顶罪了。”
采芝忙擦了泪:“这是婢妾糊涂。丫鬟们胆怯图省事,怎能怪世子妃呢。方才奴婢听着话就想,定是珊瑚姑娘事忙,不曾与世子妃说。王妃又想着借此——”忙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婢妾该死,不该妄议王妃。”
绮年叹口气:“委屈你了。只怕你要在夏轩禁足些日子了。”
采芝拭泪笑道:“世子妃的话婢妾哪里敢当呢。平日婢妾也是在夏轩里,向世子妃请安才出的夏轩。如今说是禁足,不如说是世子妃免了婢妾的请安,哪里说得上委屈呢……香药年纪还轻,不知有没有救……”
绮年也不好说,叹了口气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若想跟香药屋里那些人一样、捧高踩低,二门那边就是下场!”
丫鬟们一迭声地答应了,绮年才起身出来。对如鸳道:“采芝这边的东西不能少。”
如鸳连连点头:“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准记得。”
如鹂忍了良久,这时候才忍不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才不过是一些风波,珊瑚就急着撇清自己!她要走也不要紧,怎么也要把话传清楚了!采芝还算是好的,今日若是说出珊瑚来,王妃少不得又要责怪世子妃了。”
“她是伺候世子的人,跟王妃自然不是一伙的。”绮年叹了口气,“等这事平息了,该早点替她相个好人家嫁出去。说起来,我早给香药找个人家,她再有不是,也没有死罪的理儿。再去看看,看她喝过药有没有起色。”
绮年还在香药屋里时,赵燕恒已经将白露等三个丫鬟和立春立夏都叫进屋里:“我出去这些日子,你们是怎么伺候世子妃的?”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赵燕恒声音平静,这些人伺候他多年,谁都听得出来,赵燕恒话里带着怒意,只是尚未发作。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伺候世子妃的?”赵燕恒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立春脸上,“事发至今日,你都查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