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不知道世子大人是怎么安排的,反正她跟舅舅说了想请个教养嬷嬷之后,没几天就真是那位赵嬷嬷来了。于是绮年的日子突然忙碌起来:上午学规矩,下午绣嫁妆,晚上就用赵嬷嬷配制的各种保养品,务求不会因着忙碌影响气色,到七月中能拿出一个精神饱满美貌动人的新娘子来。
“王府的规矩,世子妃每日要去王妃处请安,侍奉了早膳再回自己屋子。当初吕王妃在时听闻是只侍奉早膳的,后头秦王妃入府,却是每日侍奉三餐。老身离开王府已有几年了,却不知如今府里是什么规矩。”赵嬷嬷果然是一句话不多说的,只管叙述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下余就不多言了,“侍奉之时,要用这样的银筷……”
绮年看着那一尺长的银筷头大如斗,一边学着赵嬷嬷的动作挽起衣袖拿那大筷子去夹一根小小的酱萝卜条儿,一边叹道:“嬷嬷,若是桌上有鸽子蛋之类菜肴,如何是好?”
赵嬷嬷虽觉得这样问话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却也忍不住想笑:“这类菜肴主子们自己也不好挟,一般是不用的。”
绮年松了口气。话说她用筷子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也不是那等连碗都端不起来的病美人,只要别老远的去夹那滑溜溜的东西,别的都不成问题。
“嬷嬷在郡王府里呆了几年?”
“三年。直到大小姐定亲,老身才离了王府。”
“平日嬷嬷就在大小姐的院子里,不去别处?”
赵嬷嬷敏锐地看了绮年一眼:“老身只管教导大小姐,自然不管别的院子的闲事。除非阖府里都知道的事情,老身或许也能知晓一二。”
够谨慎的。绮年想了想:“王府里规矩礼仪是一回事,有些喜好和禁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嬷嬷能与我讲讲这些吗?”
赵嬷嬷深深瞧了她一眼,沉吟片刻,缓缓道:“老身也并不能完全知晓,只是有时听大小姐或是下头丫鬟们说几句而已。姑娘若不嫌啰嗦,老身就说几句……”
绮年笑眯眯地点头:“要劳烦嬷嬷了。如燕,你们都来听着嬷嬷指点。”她已经决定陪嫁过去四个丫鬟:如燕如鹂,菱花和珊瑚。郡王府下人本来已经够多,据说世子自己就有四个贴身丫鬟,带得多了恐怕还会被人说失礼。倒是李氏拿她的陪嫁银子在外头购了两间铺子两个庄子,这些需要从吴府带几家人家过去管着。
蜀素阁这里学习气氛良好,松鹤堂那边也开始模仿。颜氏坐在炕上,跟阮夫人说话:“我在外头还有两间铺子,都给连波带了去。如今我也不好使唤老大,这些银子,你替连波好生置办一房家俱,到时候总要有一百零八抬才好!”
阮夫人有些懒懒的:“娘,总要等阮麒娶了县主,连波才能嫁进去。还是先看看县主的嫁妆有多少罢。前些年郡王府嫁长女就是一百零八抬,这几乎已然是顶着天了,想来县主也就是这个数,连波若跟县主一样,怕是不好罢。”
“正因县主的嫁妆多,连波若是少了,日后在妯娌和公婆面前怎生抬头?何况她是你外甥女儿,嫁妆少了,你也不好看相。都是记名儿的嫡子,怎好差得太多?”
阮夫人倒有些不在意:“我又不争她这些妆奁。倒是娘你,也别把东西都贴了她,手里总要留些。”
“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能活几年?这些东西留着也是被人分了去,还不如贴了我的亲外孙女儿。”颜氏说着便抹起眼泪来,“盼儿的东西多,也不差这些,连波她爹娘都没了……我的东西一分两半,将来章儿大了,这一半就给他娶媳妇儿。只可恨周家那丫头,二房送来的添妆银子硬是退回去一半,说什么礼太厚了不敢受。岂不知二房是最不差银子的,倒害得我连波儿也少得了许多。”
这么一说,阮夫人倒想起一件事来:“大哥和二哥给她添了多少东西?可跟给连波的一样?”
“不知!”颜氏气冲冲地道,“这我怎好去问,想必是不同的。老大还给她请了个教养嬷嬷来,说是教导王府礼仪——对了,国公府可有相熟的教养嬷嬷?你也给连波请一个。”
阮夫人觉得好生麻烦,她如今忙着阮盼的嫁妆和阮麒的下定礼就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今日还是颜氏派人去叫了,这才捉个空儿出来:“盼儿那个教养嬷嬷早就回乡了,如今一时哪里去找?何况连波又不是长媳,也不必那许多讲究罢。”
“那如何能行?”颜氏很是固执,“国公府也是讲规矩的地方,若是将来有什么失礼之处,岂不被县主笑话?”
“哎呀,娘——”阮夫人拖长了声音,“女儿最近实在忙得很,此事好歹也等盼儿出了门再说。且我是她的姨母,将来便是有什么,难道我会为难她不成?”
颜氏听她这样说方放下了心:“也并不急,你只记着这事便是。虽说你是姨母,但若是失了礼数,也是丢了你这姨母的脸。”
阮夫人颇不以为然,暗想阮麟不过是姨娘生姨娘教的罢了,就是将来记成了嫡子也照样上不得台面,要个那般懂礼仪的妻子有什么用处?不过既是母亲说了,也就胡乱点头,又道:“盼儿下个月出嫁,跟我说要请姊妹们都去送嫁呢。”本来出了阮麒那档子事是应该避嫌的,何况乔连波将来又要嫁给阮麟,但阮家无有女儿在家中,也就没有姊妹陪着,说起来也不大合规矩,阮盼就提出请表姊妹们来,千万别因着此事再与吴府生分了。
颜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