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霆兄弟论年纪还比赵燕恒小,哪里敢当他称一声表兄,齐齐谦让道:“世子幼有才名,今上都亲赐‘秀材’二字,若说请教,可不羞煞我们了。”
吴若铮对那副白玉带钩也十分喜爱。带钩是男子常用之物,这副带钩以羊脂白玉制成,雕成曲颈鸿雁之形,乍看极为朴素,细看才觉其刀法大气,线条简洁流畅,颇得汉八刀玉蝉之神韵,带在身上看似不起眼,实则极衬身份的,最合吴若铮之意。因见这东西不似当代之物,少不了问一句。绮年笑嘻嘻道:“是从世子爷那里挖来的,我亦不知是哪朝哪代之物,只觉得二舅舅用了合适,便拿来了。”
郑氏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怎好如此。”心里却羡慕得紧。外甥女张口便叫世子爷,显然夫妻二人极是亲切,连哪朝哪代之物都未问就拿来做回门礼,可见世子对其之纵容。想起吴知霞在宫中一言一行都要守着规矩,且又是侧妃,不由得有些黯然。
赵燕恒欠身笑道:“此物刀法仿汉,但看其规制却似是唐末之物,恒于此无甚研究,着实难以断代。”
这话说得轻巧,但这东西是古物则确切无疑了。吴若铮拿在手中既喜爱又有些舍不得用,叹道:“此为古物,绮儿不该这般便拿出来。”
赵燕恒笑道:“便是古物,有其用处便胜于束之高阁,绮儿一片孝心,二舅笑纳便是。若用着顺手,便是此物的缘分了。”
吴知雯拿了一对雕成双蝶形的绿玉禁步,蝶身颜色浓绿,蝶翼略浅,且分布着几点黑色。工匠设计巧妙,将那黑点一对做了蝶眼,另外几点做了蝶翼上的眼斑,乍看去真如一对活生生的蝴蝶,边上再以赤金镶边,阳光下金碧辉煌,好不华丽。
再看吴知雪手里那一对白玉禁步,就着上头一层桔黄色的玉皮子雕成枝枝桂花,衬着白腻温润的白玉底子,清新淡雅。吴知霏那却是一对白玉球,球中套球,双层镂花,拿在手中晃晃,里头的玉球还能转动,实是精巧。自己将来嫁与周立年,若是身畔有这么随便一对禁步,出门也就拿得出手了,绮年却是随便就拿出了四副来送人。
乔连波得的是一对中规中矩的白玉鹤衔灵芝玉佩,玉质温润色泽均匀,雕得亦十分精致,她拿在手里看了看,便向绮年低声道:“多谢表姐,这玉禁步着实精致。”
绮年点头淡淡一笑:“表妹不弃便好。”转身拿了一块小砚台向吴知霖晃了晃,“知霖看这个!”
吴知霖还是那么胖乎乎的,迈着两条小腿跑过来叫了一声:“小砚台!”
绮年笑眯眯地道:“给你写字用,好不好?”
这砚台雕成一片荷叶,边上还雕了一只蜻蜓承笔,吴知霖看着喜欢,紧紧抱在手里,仰头笑道:“谢谢表姐,谢谢表姐夫。”
旁边杜姨娘忙小声教他:“哥儿,要称世子。”
赵燕恒笑道:“什么柿子梨子的,叫表姐夫便对了。”弯腰伸手把吴知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问道,“会写几个字了?”
吴知霖虽是庶出,自小却也颇得郑氏宠爱,并不怕人,见赵燕恒问,便絮絮地将自己学会的字比划给他看。他嘴巴笨,说得结结巴巴的,杜姨娘急得不行,几次想抱他下来,但见赵燕恒极有耐心地含笑听着,还是悄悄退了开去。
李氏捉空儿将绮年拉到身边,低声问道:“过得可好?”其实今日见小夫妻说话这样无拘束,便知必定相处甚欢,只是不放心,还是要问一句才行。
绮年脸上就微微红了红,低头捏了捏裙带:“很好的,舅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