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芯不懂车,所以她不知道的是,劳斯莱斯是车挑人不是人挑车,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得到,为了提供完美的售后服务这些车主都是需要经过卖方衡量身份地位的,而且它对于不同身份地位的人有不同的颜色搭配,全球知名企业家和高官本来只可以使用银色,只有国王女王以及一国首脑才可以用黑色。
然而厉怀璧这款车是钻石黑色,很多地方是独此一份的手工定制,这里头代表的意义有些复杂但是从某种意义来说,厉氏家族的地位绝非简单。
当然这对梅芯来说已经太深奥了,光是这个车那么引惹注目的停在那里就让她踯躅不安,上前还是退后,她犹豫再三,然而那车子安静的停在那里就有一种魄力,车前的灯如同厉怀璧那双狮子一般冷酷而不容反抗的眼睛,他冷冷看着她的犹疑,令梅芯觉得如果她再退缩,就会被人拆了骨头吞吃下去。
不情不愿的在伴随着同事们三两成群走出来的人流中挪着步子走向前,她选择用低头不看来自欺欺人的规避四周的视线,她这种蚂蚁样爬的不甘愿再慢还是到达了车门边,司机座驾的门已经打开来厉怀璧的专职司机亟亟走出来在梅芯走到门口的前一秒正好打开了车座的后门,然后朝着她一鞠躬:“梅小姐!”
这时候再矫情都没有用了,缩脖子缩脑袋的她只好乖乖坐进车里,进入那一瞬间抬头看可以看到不少脸熟的人那复杂的眼神,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林林种种,令她的胃一阵阵紧抽。
这件事让梅芯再一次体会到和这个男人作对是没有意义的,早上她的那点小心思估计在男人眼里就是一种幼稚的挑衅而现在他用强大的反驳让她无所遁形。
等她坐好了,司机很快就四平八稳的把车子开动,车子里豪华宽敞的空间却因为某个人涨满气势的冷漠和阴鸷让人局促不安,梅芯缩手缩脚的坐在角落里,反正每一次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会有极大的压力,早上这位就在不高兴,这会儿的不爽更加明显,她再迟钝,也知道这时候最好表现的乖一点。
眼观鼻鼻观心不管她头皮发麻皮疙瘩直冒,她顶着这个低气压默默忍耐,她的人生和忍耐一贯是相连相附的,倒也能够耐受着,不过身边人不这么想,沉默维持十分钟后男人冷不丁道:“过来!”语气倒是不高不低没啥情绪,梅芯就很没骨气的挪了屁股凑近些然后就被男人一把搂住在怀里结结实实抱住了。
一股子熟悉的香,轻轻悠悠的飘在车子里,因为凑近了那股味道更加明显,很多年以后她已经习惯了这味道的时候依然感到它给予她的坚定和伟岸感,男人身上的这种香,像大海般深阔,像青山般鲜翠,这种博大的力量感,是可以抵抗天塌地陷的力量的。
“放松些僵着不难受么?”男人拍拍她脑袋依然语气平淡,这时候那种强势的低气压渐渐消逝,也给了她松口气的感觉,不再僵直身体肌肉反正她也逃不了。
厉怀璧感受到她的放松算是心情好了些,搁下脑袋在女人的肩上让那个发梢挠过自个的脸,这种没有高级保养品的味道的纯淡的香软令他不由的放松,在这种奇特的放松里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心境平和。
留下这个女人果然是正确的,至于这个性格的磨合本来就需要时间,他的一生这种等待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没必要急。
他捞起女人有些发凉的手,握住,这手细细的,有些关节上附着着老茧,和以往任何一双他熟悉的女人的手都不同,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然而它散发出来的凉,握在手心里却带着丝丝的舒爽,一如几个月前在他胸口那道伤痕四周曾经带给他过的感觉一般。
“别动!”厉怀璧一皱眉,攥住因为他的抚摩而有些不安的小手不允许她离开他的掌控:“记住,握住我的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开,懂么?”
梅芯一震,不敢动弹,男人满意的继续搓揉小手,思绪却不知道沉浸到了哪里,眼神随着车外望去而变得深邃。
梅芯不知道自个的手被男人握着成为他日后的一种习惯,无论是痛苦,难过,思虑,还是无聊的时候总会习惯的把玩她的手,那一种下意识的行动其实不具备很深的意味,却是一种逐渐深入骨髓的习惯,此刻对于她来说,却带着些许的恐惧,男人的手,厚实,温暖,却又有力,强悍,这双手透出来的力量与她心里的某些隐秘莫名的重合,有种幻觉般的疼痛在她心里浮现,它像是一种诅咒,令她不断的感到不舒服。
但是诚如男人的威胁太过强悍,她自然是不敢把手抽出来的,可是厉怀璧也终究过于自负,这种自负确实是他为家族力挽狂澜时一步步锻炼出来的,但是也同样有时候会令他忽视某些细节,人性的细节。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做对的,但是细小的错误有时候带来的痛苦并非不会令人痛苦,可惜它太小,只有当它真的酿成后果的时刻才会刻骨铭心吧。
自然这是些后话,这时候谁也不曾发觉,那只是心里头一根看不见的肉刺罢了。
车子上了高架,然后一路前行,梅芯一贯路痴坐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