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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几人的护送之下紧急奔驰,一天下来倒也是风平浪静。
官道人多眼杂,易露行踪,宁少卿最后定出的路线多是林间小道。
小道很是隐秘,虽然到最后可能还是免不了追杀,但却叫让追踪之人摸不着头脑,不能提前布下埋伏。
天已黑透,密林高处一队人马停下歇息。
向前望去,一望无际的丘陵起伏不断,林海茫茫,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黄花。
此处视线开旷,显是早已定好的打尖过夜的场所。
阿三打了野味,阿五找了一背风处生了火,莫嬷嬷便带着初一十五烤了些肉让大家分食,影煞带着四暗卫轮流值班。
马车很大,陌千雪和宁少卿自是在马车中过夜的。
春日刚过,虽是初夏,可夜间山风吹来,还是颇为寒冷。
马车之中,陌千雪依偎在宁少卿怀中,宁少卿抚着她的秀发,语气淡淡却是少有的沉重。
“京中盛传,父亲从去年开始身体大不如前,今年年后,更是卧床不起。我原是不信的,可此时看到那贱母子如此嚣张,毫无顾忌,却又不得不有些信了”
父亲一世英明,眼中从来容不得半粒沙,绝不会视而不见。
见过他的霸道,见过他的云淡风轻,更见过他的醋意满满,陌千雪却很少见他真正为什么事情担忧,这是头一回。
感受到他淡淡的思念和忧心,陌千雪心头不由的一疼,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老爷子吉人自有天像,身体一定康健。就算偶有小疾,只怕也是思念过度所致,说不定见了你,百病全消。”
“希望如此!”宁少卿长叹一声。最开始他听说父亲身体不好,第一个反应便以为是引他回去的苦肉计。
可,如今看来……
宁家影阁,掌天下暗势力,照说他的一举一动,可以避开那对贱母子的耳目,却绝对不可能逃得过天下第一阁——影阁的情报网如此之久。
若是用了心,一年时间内影阁绝对不会找不到他的踪迹,可是到现在父亲的人一个没有找来,贱母子的人却来了。
形势如此危急,那贱母子如此嚣张,父亲仍然按兵不动,他心中微感不妙。
一个不太情愿相信,却又十分肯定的念头,涌上心头。
那贱母子说不定,对父亲也做了手脚。
本来,他还并不十分的确信,但看到谢族死士的那一瞬那,他信了!
以一已之力,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可是,若有谢氏一族插手,那事情便复杂了。
如此,归家说不定便是不归路。
这也是他为何让她回陌家最大的原因。
陌家之人,或许敢对陌千雪在外面追杀。可,回了京,入了国公府,皇城脚下,他们便没了那胆子,至少不敢明目张胆。
国公府是国公的府第,不是陌家的府宅。
当年国公在时,不管是军中,还是府中,都管得妥妥当当,上下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连他们宁家都安插不进耳目,何谈他人。
听说连陌家家主上门,都必须通报得到允许才放行。
现下情况虽然有变,然,既然莫嬷嬷后来回了国公府一直没有倒下,那便证明,国公府目前为止还算安全。
回了国公府,千雪便是说了算的正经主子。
而回了宁家,则是血雨腥风。
他既回了宁家,便是再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应得的。
要收回实权,要重新掌家,那便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内宅现在定是谢氏的天下,其中的凶险不想而知,内宅的斗争有时候比前院更凶险更残酷。
他不会把她置于险境,更不想让她受委屈。等他理清前院,大定四方之时,方能再接千雪回府,八抬大轿,风光进门。
沉重的话题让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陌千雪静了静,轻声道,“明天让嬷嬷陪我坐马车吧。”她想多了解一下国公府,了解……陌家。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要帮他,自然要自己先站稳脚跟,缕清国公府,缕清陌家这一团乱麻。
平了家乱,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再掉过头来,全力助他。
当然,她还想从侧面打听一下那黑木牌的功用。二十万的大军,若是用得好,哪个还敢再动他们分毫。
宁少卿紧了紧抱着陌千雪的手,点头道,“也好。”宁少卿心思聪慧,两人又心意相通,不用明言便明了她心中所想。
心下有感动,更多的是放心。
夜,很静。除了偶尔的山风吹来,伴着几声虫鸣,便再无其它声响。
两人相拥而眠,天很快便亮了。
莫嬷嬷听陌千雪撒娇要让她陪着做马车,心如明镜,却也老怀安慰。
一场挫折,一次失忆,让小姐的性子变得刚强,学会打算了。夫人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嬷嬷,和我说说国公府,说说父亲,说说陌氏家族。”嬷嬷上了车,陌千雪便言归正题。
陌千雪其实私下底也曾自己猜测,父亲和陌氏家族一定不好,说不定还有龃龉。若是感情深厚,若是和宁少卿一样有着强烈的家族使命感,绝不会把爵位留给她。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内中隐情,只能问嬷嬷。
“这个说来话长……”莫嬷嬷面容沉静,沉思中抬头,“陌氏一族本来只是天齐诸多不入流的二三等世家之一,国公的出身并不光彩,也不是秘密……
陌家家主虽比国公要大十好几岁,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