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冷,月色如流水般倾泻,透过树的缝隙留下一地的斑驳,细细碎碎,浅浅淡淡,旖旎成水墨。淑妃静静得倚在窗边发愣,倏然开口,“秀莲,王爷是不是回府了?”
秀莲瞅见了淑妃那一抹轻浅的愁,生怕让她更难过,小心谨慎的回道,“是的,小姐,天气渐凉,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罢,帮她披上大氅。
淑妃想起下午在花园中听到侍婢们的窃窃私语,赵晗大白天就昭告全府的人,王妃侍寝,这样的事太不似他的作风,他向来是温文稳妥的。难道他真的对她是一见倾心,上了心,允了情?!
她不断地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于她的眼里,赵晗对谁都很好,却也对谁都很远。不冷不热,轻轻浅浅,一切都拿捏的极为妥当。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或许只是做做样子。
“淑儿,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荆王自不用说。听娘的话,往后静静守着就好,莫要贪,莫要争,须看开。”
看开,岂是件容易的事?她起身命秀莲取来古琴,纤纤玉指滑过琴弦,琴音清丽而凄凉,恰如她心底的戚楚。
半梦半醒中,玦语恍惚听到远处传来一阕哀伤凄婉的曲调,来不及细想是哪个伤心人在抚琴,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等玦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巧玉一边帮玦语梳妆,一边把早晨荆王离开时交代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她听。玦语蹙着眉暗自咕哝,“他倒是精神奕奕,何耐我整个不舒坦。”巧玉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念着巧玉三番四次嘲笑她,玦语忿恨地“小小”的掐了巧玉一把,以告诫她不专心做事的后果。然后,横扫了一顿午膳,开始了漫长的无所事事的辰光。只是这辰光实在是难打发,抵不过无聊,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决计去后花园赏赏花花草草。
路上,巧玉欢脱得很,“小姐,您今日好像心情很很很好哦。”
“哪有?我每天差不多都这样啊”玦语嘴硬。
“才不是叻,小姐,您从刚才到现在脸上一直咧着笑呢!何况,全府上下都知晓您和王爷恩爱缱绻。都羡煞旁人咯!”
玦语万分觉得羞赧,抡起手朝向巧玉,“你胆子好大,竟然敢老是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呦,小姐,奴婢不敢了。”巧玉虽嘴上讨饶朝后退,脸上却还是一副讨打样。
嘭的一声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俩人当下就怔住了,玦语抬头一望,是李睿,不对,是张晟睿。
巧玉立马跪下,“张将军,奴婢一时疏忽,撞到了您,请张将军恕罪。”
他却好像丝毫没见着巧玉般,任由她跪着,径直朝玦语走来。玦语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想着该为适才的失礼道个歉,却不想他先开了口,“你倒是真快活啊。”说话时字字从牙缝间蹦出,满脸戾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将军?”她一头雾水,不记得曾几何时得罪过他。
“当了王妃,果然就不同了。有了更高枝,深情的戏码也立马换人演了。”言语间咄咄逼人。
“我不明白张将军在说什么。”玦语无意再与他纠缠,转头叫巧玉起身,打算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活生生的被拽了回去。
“放开我,张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他愤怒的望着她,捏的力道渐增,手腕生疼。
“张将军,小姐大婚之日摔了一跤,以前的事真不记得了,不是装的。”见状巧玉帮玦语解释道。
闻言他终于松开了手,眯着眼睛打量我,“真的?”
玦语实在是不喜欢现下的气氛,回避道“荆王今日去宫中了,张将军改日再来吧。”
“谁说在下是来找你‘夫君’的?”口气仍旧地不知礼数。“我是来看望我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