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是最令人追悔莫及的遗憾。
当他耐心守候的时候,她却绝决执固。
当她醒悟动容的刹那,他却误会深重。
如今一切都石褪玉露,却发觉除了锥心之痛,竟什么都做不了。
连年远心口一阵的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想着淑凝临终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唇角带血,心里饮痛。苏穆青立马唤大夫,想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这或许就是她当年用心机去赢得夫君的悲凉报应。
一切似乎都落下了帷幕,但又仿佛不是。
张晟睿一人在四方酒肆灌酒,一杯又一杯,“小二,把你家最上好的酒都拿出来。”
他想喝醉,却偏偏越喝越清醒。
脑海里萦绕着母亲的话,“我是骗你,青梅竹马的不是我与你父亲。但是,你也看到了,娘过的有多苦。当年要不是玦语的母亲成了亲,还勾引你父亲告诉他,当年是我怂恿连哥哥向皇上索婚,拆散了他们,你父亲就不会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还当着我的面把青楼歌姬带回府中报复我。我的一生都是被她毁了。她抢了我的夫君,难不成还要让她的女儿抢了我的儿。”
更可笑的是,恰巧回府的父亲告知母亲,根本不是玦语之母所言,而是他在某日的朝上,连年远托它转达对母亲的谢意,父亲才无意知晓的。
“张将军,我们店要打烊了,看您今日喝得那么多,要不小二我送您回去吧。”店小二望着神色异样的张晟睿。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夜色浓重,张晟睿拿着壶酒,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心里念道:太可笑,太可笑了,真是天大的一场笑话。他把玦语当成了幼年缺少父爱,母亲悲苦一生的替罪羊。到头来自己却领受了失去所爱的痛苦,却无可诉说。
寂静的大街上响彻了晟睿的笑声,“真是太好笑了,”随即醉倒在了街上,恰巧打更的人路过,把他扶起,“这,不是张将军吗?怎么醉成这样,我送您回去吧。”
张晟睿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我认得路。”
接着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一进门就大嚷,“拿酒来,给我拿酒来。”
孙如玥见儿子喝的酩酊大醉,怒道,“怎么喝成这样?”且厉声嘱咐下人,“不准再给少爷酒。”
“娘,我要喝,让我喝,喝了就感觉不到了。”他边说还边捶着自己的胸口,“这儿,这。”
孙如玥望着酒气熏熏的晟睿,吼道:“你们父子两到底是怎么回事,被那狐狸精一家迷得都疯了。”
“疯了?”晟睿仰天大笑,“是您逼疯的,您不但埋葬了您夫君的一辈子,而且又亲手斩断了您儿子的幸福。”
啪,孙如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个逆子!”
醺然间,晟睿恍惚看见玦语向他走来,浅笑的脸,婉约的眉目,如常般唤着,“睿哥哥,快起来,我们出去玩。”他想起身把她抱在怀里,醒来却只见灯花垂落,方桌上一盘残棋,才晓得不过是一场梦。现实如此清晰空落,提醒着自己,他们业已分开许久,久到她已成了当今的王妃。
晟睿起身倒了杯水,酒醒了,却仍旧挥不去落在他心上的身影,余光瞥到地上的墨绿香囊,他弯腰拾起,那歪歪扭扭地一针一线,好似缝在了他的心上,沉压在他心底的片片往事骤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与她嬉戏玩耍的生活枝蔓,揪得他蚀骨的悔恨。